第5章

然后,我打开了自己那台性能强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幽幽亮起,映亮了我的脸。我深吸一口气,指尖落在键盘上。是时候把那个在脑子里盘桓了快一年、却被“筹备订婚”一再搁置的念头付诸实践了——一个专门为都市“懒宅”和“社恐”量身定做的、一站式解决所有居家生活痛点的智能服务APP。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咸鱼翻身”,带着点自嘲,更多的是对自由的渴望。代码的世界纯粹而逻辑分明,没有模糊的情感,没有无休止的拉扯,只有精准的指令和预期的结果。一行行代码在屏幕上流淌,如同构建一个全新的、完全由我掌控的王国。饿了?指尖轻点,“咸鱼翻身”连接的优选跑腿小哥半小时内送达热乎饭菜;家里脏乱差?专业保洁在线预约,时间任选;水管爆了灯泡灭了?平台认证维修师傅一键召唤……我要让每一个像我一样,曾经或正在被生活琐事和情感泥沼困住的人,都能用最低的精力成本,获得最清爽的物理空间。

日子被代码、泡面、咖啡因和蓝博士规律的吐泡泡声填满。新公司“咸鱼科技”的雏形在我小小的Loft里诞生。我给自己印了名片,头衔是“首席咸鱼执行官”,带着点破罐破摔的幽默感。偶尔在深夜,当大脑因过度运转而隐隐作痛时,我会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璀璨的灯火,如同倒置的星河。新租的办公室就在楼下,已经简单装修完毕,只等招兵买马。玻璃上模糊地映出我的影子,眼神专注,带着一种久违的、锐利的光芒。蓝博士在身后的鱼缸里安静地游弋,尾鳍划开水的细微声响,是这片崭新天地里最安心的背景音。

三个月,足以让一场鲜血淋漓的闹剧冷却成褪色的旧闻,也足以让一棵新生的幼苗悄然扎根。

“咸鱼翻身”APP的内测版终于在无数次崩溃、调试和推翻重来后,艰难地跑通了核心功能。我像个终于把破烂拼装车发动起来的修理工,瘫在人体工学椅上,对着屏幕上那个憨态可掬的咸鱼LOGO长长吁了口气。窗外暮色四合,园区里亮起了暖黄的灯光。手机在桌面上嗡嗡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我瞥了一眼,没接。几个月来,裴寂的号码如同幽灵,换着各种不同的前缀试图穿透我的黑名单防御网。短信也发过,从最初的痛苦解释、苍白道歉,到后来焦躁的质问“晚晚你到底在哪里?”,再到最近几条,语气变得有些奇怪,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故作平静的沉重。我都当垃圾信息处理,指尖一划,干净利落。

手机锲而不舍地又震了几轮,终于消停了。我起身,准备给蓝博士换水。就在这时,门禁系统的可视对讲屏突兀地亮了起来,发出“嘀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