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义……”凌夜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活下去……变强……”
无惨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绝非笑容,更像是一种对蝼蚁挣扎的漠然嘲讽。“活下去?变强?”他重复着,语调毫无波澜,“多么廉价而普遍的欲望。”
扼住脖颈的手指猛地收紧!凌夜眼前瞬间发黑,窒息感淹没了一切。他感觉自己的颈骨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但,这具身体似乎有点不一样。”无惨冰冷的声音如同毒蛇钻进耳膜,“没有在转化中立刻崩溃,甚至……保留了一点微弱却该死的‘杂质’。”他的指甲在凌夜颈部的伤口里缓慢转动,带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搅动感和撕裂般的剧痛。
“我给你两个选择。”无惨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成为有用的上弦之鬼,为我清除那些碍事的柱……或者,”他凑近了些,冰冷的气息拂过凌夜满是冷汗的额头,“成为其他上弦的饲料,滋养真正有价值的兵器。”
话音落下的瞬间,无惨猛地抽回了手!
“噗嗤!”鲜血从被撕裂的伤口喷涌而出。但下一秒,一股灼热的力量从凌夜体内深处爆发,伤口周围的肌肉肉眼可见地蠕动、收缩、愈合,皮肤迅速覆盖,转瞬间只留下几道淡淡的红痕。只有残存的剧痛和被彻底碾碎尊严的屈辱感,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证明你的价值,或者证明你的无能。”无惨转过身,走向门口,背影融入更深的黑暗,“浅草。那里有只不听话的老鼠在躲藏。找到他,处理掉。这是你第一个任务。”他最后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别让我失望,否则下一次,愈合的将不再是你的脖子。”
纸门无声地合拢,隔绝了无惨的身影,也仿佛带走了房间里最后一丝活气。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威压终于消散。
“嗬……嗬……”凌夜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冷汗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紧贴着皮肤,带来阵阵寒意。
他颤抖着抬起手,抚摸着脖颈上已然消失的伤口。指尖传来的触感光滑,只有皮肤下残留的隐隐悸动,提醒着他刚才的生死一线。体内奔涌的力量并未平息,反而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更加汹涌澎湃,那是一种原始的、嗜血的冲动,与脑海中属于人类的理智激烈对抗着。
“上弦……饲料……”凌夜低声重复着无惨给出的选择,声音干涩沙哑。冰冷的恐惧之后,一股压抑不住的、源自鬼之血脉的暴戾和不甘,如同岩浆般从心底翻涌上来。凭什么?凭什么要成为别人的垫脚石或食物?
脑海中,那些关于未来的画面再次翻腾。炼狱杏寿郎在黎明中燃烧殆尽的微笑,猗窝座在阳光下忏悔的泪水,妓夫太郎与堕姬扭曲的羁绊……还有无惨,在阳光下灰飞烟灭的最终结局。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野火般在他被血浸透的思维中点燃。无惨赋予他的“价值”是猎杀柱?不!他真正的价值,是这份知晓未来的记忆!是这份被无惨视为“杂质”的人性残留!
他摊开手掌,借着月光凝视。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无惨指甲冰冷的触感,以及自己血液的温热。一个名字,一个关键的名字,在他混乱的记忆碎片中浮现——珠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