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典礼的聚光灯像融化的金子,泼在陆星辞握着奖杯的手上。他微微低头,西装领口的珍珠别针折射出细碎的光,与台下沸腾的掌声撞在一起,晕开一片温柔的喧嚣。
“感谢评委,感谢我的团队,”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尾音带着惯有的松弛,“最后,特别感谢一位……嗯,不愿透露姓名的先生,多年来的‘资助’。”
镜头扫过台下贵宾席,沈砚之端着香槟的手指顿了顿。水晶杯壁映出他眼底极淡的笑意,像结了层薄冰的湖面,看不出深浅。他身边的助理低声提醒:“沈总,欧洲那边的视频会议还有十分钟。”
“知道了。”沈砚之仰头饮尽杯中酒,酒液滑过喉咙的凉意,恰好压下心底那点不合时宜的痒。
后台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时,陆星辞刚卸下一半的妆容。镜子里的人还带着领奖时的亢奋,眼角微红,看见走进来的沈砚之,那点亢奋忽然就凝成了霜。
“恭喜啊,陆影帝。”沈砚之倚在门框上,黑色大衣下摆扫过铺着地毯的地面,“第三座奖杯了,打算什么时候收手?”
陆星辞转过来,卸妆棉擦过脸颊,露出原本清俊的轮廓。“怎么,沈总觉得我抢了你家娱乐公司的资源?”他挑眉,语气里的刺藏得很巧,“还是怕我哪天演腻了,回去跟你争家产?”
沈砚之笑了,走近几步,指尖几乎要碰到陆星辞颈间的项链——那是他们十八岁生日时,一起在私人订制工坊做的,同款不同式,陆星辞的是颗碎钻拼成的星,沈砚之的是块墨色玉石刻的渊。
“陆家的继承权,你要,随时拿去。”沈砚之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蛊惑的意味,“前提是,你敢从那片光里走出来吗?”
陆星辞偏头躲开他的触碰,转身去拿外套:“沈总日理万机,就别关心我这种戏子的死活了。”
“戏子?”沈砚之捉住他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让他挣不开,“上周是谁借着拍公益片的名义,跑到非洲矿区去拍那些非法开采的证据?又是谁让我连夜调动人脉,把你从当地军阀手里捞出来?”
陆星辞的手腕被他捏得发烫,像被烫到一样甩开:“那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工作?”沈砚之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到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陆星辞,你对着镜头演了十年戏,骗得了别人,骗得过自己吗?你以为你躲在聚光灯下,就能假装当年的事没发生过?”
“当年的事”像根针,精准地刺中陆星辞的软肋。他猛地抬头,眼底的冷静碎了个彻底:“沈砚之,你少提当年!要不是你……”
“要不是我?”沈砚之打断他,眼底的冰终于裂开条缝,露出底下翻涌的情绪,“要不是我接了沈氏,你以为陆家那点产业,够你折腾几次?你以为你现在能安安稳稳站在台上领奖,是谁在背后替你挡掉那些明枪暗箭?”
休息室的空气僵住了。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像在倒数什么。
陆星辞别过脸,声音哑了:“我没求你。”
“是,你没求我。”沈砚之松开手,后退半步,重新恢复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就像你当年一声不吭跑去考电影学院,也没问过我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