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地方线
第 1 章《皂隶入职》
天启三年春，延绥镇的风沙比往年更烈。陈默背着半旧的包袱站在知府衙门前，皂隶班头赵五叼着草棍打量他："识字？会算账？"
"会一点。" 陈默声音沙哑，左手不自觉摩挲腰间 —— 那里藏着半块虎符，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说能 "逢凶化吉"。
"跟我来。" 赵五转身就走，缺了小指的左手在空中划出怪异弧线。穿过三进院落，他突然回头："听说过 ' 银老虎 ' 吗？咱们这儿的银矿，比老虎还吃人。"
当晚结拜时，赵五非要睡外间："你新来，夜里有动静我警醒。" 陈默半夜醒来，看见赵五对着月光用左手小指残根在桌上划着什么，嘴里哼着古怪的调子："一五得五，二五一十......"
"陕北数数歌？" 陈默问。 赵五慌忙摆手："瞎哼哼的。" 他从床底拖出个木箱，翻出本《洗冤录》："兄弟初来乍到，这个用得上。"
陈默翻开书，发现内页有三处用朱砂画的三角形，像极了母亲教的女真文 "银" 字部首。
第 2 章《银矿初查》
知府把银矿账册扔给陈默时，砚台里的墨汁都溅了出来："查仔细点，出了岔子拿你是问。"
账册上 "火耗" 一栏写着 "六五"，陈默皱眉："大人，这损耗也太高了。"
"懂个屁！" 知府拍桌子，"陕北银矿纯度低，提炼损耗大！"
赵五适时递上热茶："陈兄弟新来不懂，咱们这儿都这样。" 夜里对账时，他突然 "失手" 打翻油灯，火苗舔上账页的瞬间，陈默瞥见 "六五" 旁边有个极小的 "折" 字。
"可惜了。" 赵五叹气，袖口露出半截刺青 —— 和银矿门口守卫的一模一样。陈默想起昨天在矿上，有矿工偷偷塞给他块银锭："大人看看这个。" 银锭边缘泛着绿锈，用牙一咬就留下齿痕。
"掺了铜。" 陈默低声说。 赵五脸色一变，突然大笑："傻兄弟，新矿脉杂质多！走，哥带你吃酒去！"
第 3 章《走私网络》
抓走私那天，赵五特意让陈默藏在暗处。当 "走私犯" 被按倒时，陈默看见银锭上刻着 "工" 字 —— 工造监的标记。
"干得好！" 知府拍着陈默的肩，"赏银五十两。" 赵五把银子塞给陈默："兄弟应得的。" 转头却对 "线人" 使眼色，那人低声说："矿石都运到张家口，晋商等着呢。"
陈默跟着赵五去 "查" 冶炼坊，工匠们见到赵五就像老鼠见猫。一个老工匠颤巍巍递上账本，陈默发现每月有三百两 "孝敬" 记在 "修桥补路" 名下。
"都是为了镇上百姓。" 赵五解释，突然指向窗外，"看，那就是晋商的商队。" 陈默望去，车队正沿着黄河向西，扬起的尘土像条黄色的蛇。
第 4 章《账本密码》
陈默盯着账本上的 "壹贰叁肆" 发呆，突然想起赵五教的 "数数歌"。把 "壹" 对应东、"贰" 对应西，连起来竟是条路线 —— 从银矿到黄河渡口。
"发现什么了？" 赵五端着碗羊肉汤进来，热气模糊了他的脸。 陈默指银锭："这含铜量至少三成。" "大惊小怪。" 赵五舀汤时，左手小指残根在碗沿划出诡异的圈，"新矿脉就这样，明天我带你去看看。"
矿洞深处，陈默的火把照亮石壁上的刻字 —— 女真文 "银"。他猛地转身，赵五正举着镐头站在身后，镐尖闪着寒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