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点。”他敲了敲桌面，黑眸扫过来，带着压迫感，“再分心，就别补了。”
我忙回神，盯着习题，可那些公式，却和沈家的秘密缠在一起，理不清，解不开。钢笔在纸上机械地划动，像个木偶，没了魂。
躺在床上，我望着窗外的月亮，心想，这沈家的秘密，像漫漫长夜，不知道何时，才能盼来天亮。可我知道，只要还在沈家，只要还揣着这些疑问，就注定要在这暗夜里，一步步摸索，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想把那些藏在阴影里的真相，拽到光下来。
第六章 阴影里的光
后半夜起了风，老洋房的窗棂被吹得“哐当”响，像谁在窗外叩门。我披衣下床，刚走到窗边，就看见三楼的灯光亮了。昏黄的光晕透过窗帘缝隙漏出来，在草地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像只伸来的手。
心脏猛地一缩。沈砚行说过三楼不能去，可此刻那盏灯，像个勾人的谜。我攥紧衣角，脚步不受控制地往楼梯走。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咯吱”声，每一步都像踩在鼓点上，震得耳膜发疼。
三楼走廊比想象中更暗，墙纸上的花纹在阴影里扭曲，像张张模糊的脸。那盏亮着的灯在走廊尽头，门虚掩着，隐约能听见翻东西的声音。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挪过去，透过门缝往里看——
沈砚行背对着门，正蹲在樟木箱前翻找。他褪去了白天的西装革履，穿件灰色家居服，袖口挽起，露出小臂上那道旧疤。箱子里堆满旧物，泛黄的信、褪色的围巾，还有一本烫金封面的相册。他拿起相册，指尖轻轻摩挲着封面，动作温柔得不像他。
“砚书，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他突然开口，声音低哑，带着从未有过的疲惫，“当年若我再果断些，是不是你就不会……”
后面的话被他咽了回去，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回荡。我捂住嘴，心脏像被什么攥住，疼得发紧。原来，这个在外人面前冷硬如冰的男人，也会在深夜，对着旧物倾诉。
他从箱子里抽出个铁盒，打开，里面竟全是照片。大多是沈砚书的单人照，从扎羊角辫的孩童，到亭亭玉立的少女，最后一张，是她和那个旧楼照片上的男人并肩站在机场，两人笑得灿烂，男人的手搭在她肩上，亲密又自然。
沈砚行盯着那张照片，指腹一遍遍划过男人的脸，黑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恨，有痛，还有些我看不懂的挣扎。他突然将照片攥紧，指节泛白，像是要把那点笑意彻底捏碎。
我看得入神，没留意脚下的木地板发出“吱呀”一声。沈砚行猛地回头，黑眸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像蛰伏的猛兽。
“谁？”
我吓得浑身僵硬，转身就想跑，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他的掌心滚烫，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你怎么上来了？”
“我、我听见动静……”我结结巴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盯着我，黑眸里的情绪一点点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寒意，“我说过，三楼不准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拽得更紧，“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沈砚书的死，到底和你有关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