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七,红盖头下的我,指尖冰凉。
我不是那个天真无知的宁苏苏,我是从地底爬出的复仇厉鬼。
费文典,你前世的懦弱,换我一碗毒粥,今生我要你亲尝何为蚀骨之痛。
费左氏,你以家族为名,将我埋尸荒野,这次,我要你亲手挖开自己的坟墓。
宁学祥,你视地如命,舍女保地,我便要这片土地,成为你永世的炼狱。
喜轿外锣鼓喧天,我轻抚小腹,那未出世的血债,将是你们所有人的催命符。
01.
骨头缝里的冷意,把俺从一片昏沉中冻醒了。
俺还记得那碗毒粥灌进喉咙的灼烧,记得被埋进“算盘子地”时,泥土灌进七窍的窒息。
可俺现在,却在一顶摇摇晃晃的喜轿里。
眼前是刺目的红,盖头下的空气闷得让人想吐。
轿子外,传来俺爹宁学祥不耐烦的吼声:“磨蹭啥!误了吉时,费家要不高兴的!”
接着,是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是费文典。
那个前世眼睁睁看着俺被他嫂子费左氏毒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的男人。
熟悉的绝望和窒息感,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不。
俺不能再死一次。
俺猛地一把扯下红盖头,任它滑落在地。
轿帘被掀开,费文典那张斯文又懦弱的脸出现在眼前。
他看见俺的脸,愣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想扶俺。
俺看都没看他那只手。
自己扶着轿门下了地。
脚刚沾地,俺故意一崴,结结实实地摔在他脚边。
大红的嫁衣撕开一道口子,露出了一截小腿。
只有俺自己知道,那上面有一道前世被郭龟腰那个畜生抓出来的疤。
人群里传来一阵吸气声。
费左氏那张涂满白粉的脸,瞬间就铁青了。
她最重规矩,俺这一摔,简直是把费家的脸扔在地上踩。
她刚要发作,俺却抢先一步,狼狈地伸出手,抓住了费文典的衣角。
俺仰起头,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他听清。
“文典哥,俺昨夜做了个噩梦。”
“梦见俺死了,就埋在咱脚下这地底下。”
俺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你说,那地底下……是不是真的冷啊?”
费文典的身子猛地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他当然不懂俺话里的意思,只当俺是新嫁娘害怕了。
俺看着他那副蠢样,心里冷笑。
俺挣扎着站起来,目光从费家人扫到宁家人,最后落在俺爹那张刻薄的脸上。
这出戏,才刚刚开锣。
02.
俺被费左氏像拎小鸡一样,粗暴地推进了洞房。
“砰”的一声,门被反锁了。
她冰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费家的香火,就看你了。”
香火?
俺只想一把火烧了这吃人的费家。
费文典很快就进来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一脸局促。
他想靠近,俺一个眼神过去,他就像被钉在了原地。
俺懒得跟他演戏,直接开口。
“文典哥,你还记不记得,上辈子你逼俺喝下那碗粥?”
他脸色煞白,像见了鬼:“苏苏,你……你说什么胡话?”
“俺死的时候,肠子都断了,你可有一点点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