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还有……”张姐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听电话那头的指示,随即语气变得更加谨慎,甚至带上了一丝隐秘的兴奋,“……您说那个日期?对!2018年10月25日!就是林国栋跳楼那天!她看到那张单子,反应特别大!跟疯了一样!嘴里还不停喊着她爸,喊着孩子……喊着沈先生的名字……对!绝对刺激到她了!我看她当时那样子,像是……像是想起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事……”
张姐的汇报,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将我昏迷前那濒临崩溃的状态和混乱的呓语,精准地、毫无保留地呈现在那个神秘的“夫人”面前!
2018年10月25日!父亲!孩子!沈聿珩!
这三个词,被张姐如此清晰地串联起来,汇报出去!那个“夫人”,她什么都知道!她知道那张验孕单!她知道那个日期意味着什么!她知道这是我记忆深处最可怕的潘多拉魔盒!
她是谁?!她到底想干什么?!
极致的愤怒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在体内疯狂冲撞,几乎要将我残破的身体再次撕裂!我死死咬住牙关,口腔里弥漫开更浓的铁锈味,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嘀嘀……” 床头的仪器似乎捕捉到了我情绪的剧烈波动,发出了轻微的报警声。
张姐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立刻屏住呼吸,强行压制住身体的颤抖和翻腾的情绪,伪装成依旧昏迷的样子。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一阵窸窣的脚步声靠近床边。我能感觉到一道目光,带着审视和警惕,如同探照灯般在我脸上扫视。
“林小姐?林小姐?” 张姐试探性地轻声呼唤,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温和关切,但那伪装之下,是冰冷的审视。
我纹丝不动,连呼吸都刻意放得极其微弱、平稳。
那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足足十几秒,像是在确认我是否真的昏迷。然后,似乎稍稍放松了一些。脚步声又远离了一些,但并未离开病房。
我听到她似乎又在手机上快速敲击着什么,像是在发送信息。
过了几分钟,张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拨打电话,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喂?刘助理?是我,张姐……对,林小姐这边手术结束了,医生说暂时脱离危险了……嗯,还没醒……沈总那边……?哦,好的好的,沈总在开会?我明白……是是,我会寸步不离守着的……您放心……东西?东西我一直看着呢,就在她旁边……是,等沈总指示……好的好的,一定看好!”
刘助理?沈聿珩的助理!他在等沈聿珩的指示?“东西”……是指那个文件袋吗?沈聿珩果然知道文件袋在我这里!他派张姐监视我,又让助理“看好”文件袋!他到底想怎么处置它?处置我?
“寸步不离守着”……张姐的话像冰冷的锁链。我成了被双重监视的囚徒,一边是那个神秘“夫人”的爪牙,一边是沈聿珩冷酷的看守。
身体依旧无法动弹,但意识在巨大的危机感和滔天的恨意驱使下,变得异常清醒和冰冷。
怀里的触感……那个染血的、冰冷的文件袋,依旧被我死死地、用尽最后一丝本能地压在身侧,藏匿在被子下。它是我唯一的武器,也是引爆一切的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