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那是谁的声音?!
“呃啊——!”
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嘶吼猛地从我喉咙里冲了出来!像濒死野兽最后的哀鸣!身体因为剧烈的痛苦和记忆的猛烈冲击而疯狂地蜷缩、抽搐!像被无形的巨力反复捶打!小腹深处刚刚缝合的伤口,在这歇斯底里的挣扎中,如同劣质的布帛般被狠狠撕裂!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瞬间汹涌而出,浸透了单薄的病号服,染红了身下洁白的床单!
血!大量的血!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在冰冷的空气里,与消毒水的气味混合,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死亡的气息。
剧烈的疼痛和失血的眩晕如同黑色的巨浪,瞬间将我拍入更深的黑暗。视野开始模糊、旋转,天花板上的灯光扭曲成诡异的光斑。那仪器单调的“嘀嘀”声,骤然变得尖锐、急促,疯狂地鸣叫起来!
“嘀嘀嘀嘀——!!!”
刺耳的警报声,如同死神的丧钟,瞬间撕裂了病房的死寂!
“砰!”
病房的门被猛地撞开!张姐惊恐万状的脸出现在门口,看到床上浑身是血、剧烈抽搐的我,以及那疯狂闪烁报警的仪器,她失声尖叫:“来人啊!救命!医生!医生——!!”
杂乱的脚步声如同密集的鼓点,由远及近,狠狠敲击在濒临破碎的意识上。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如同幻影般冲了进来,刺目的无影灯“啪”地亮起,惨白的光线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刺入我模糊的双眼。
“血压急速下降!” “心率紊乱!” “伤口大出血!快!准备二次手术!” “通知血库!紧急备血!O型!” “按住她!别让她乱动!”
冰冷的指令,器械碰撞的金属声,身体被粗暴按压的钝痛……所有的感官都被扭曲、放大,混杂着那张如同诅咒般的验孕单日期——2018.10.25——在混乱的意识里反复灼烧!
“父亲……孩子……沈聿珩……” 破碎的、带着血沫的字眼从我不断溢血的唇间无意识地溢出,像垂死的呓语,“为什么……不记得……”
混乱中,似乎有人试图掰开我死死攥着某样东西的手。是那个文件袋!那张该死的验孕单!
不!不能拿走!那是唯一的线索!唯一的……
我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本能,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将那只攥着文件袋一角的手,更紧地、更绝望地缩回怀里,用身体死死压住!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楚,却奇异地让我在灭顶的眩晕中保留了一丝摇摇欲坠的清醒。
“别动!她在护着什么东西!” 有医生喊道。 “先别管了!止血要紧!快推进手术室!”
身体被粗暴地抬起,放在冰冷的移动担架床上。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地响起。头顶惨白的光线飞速掠过,像通往地狱的隧道。浓重的血腥味包裹着我,意识在彻底沉沦的边缘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