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音条几乎是秒回。
“林桑。”庄静的声音带着笑，还有点无奈，“他上周三对我妈说‘天冷，您早点休息’，前天对楼下保安说‘值夜辛苦，早点休息’。他连外卖小哥送晚了，都说‘辛苦了，注意安全’。”
林桑没说话。
“这叫教养。”庄静顿了顿，“不是心动。”
“可他是对我……”林桑低声说，声音有点虚。
“对你什么？”庄静直接打断，“他对你和对别人，语气差得出来吗？你翻翻聊天记录，哪一句是他主动发的？哪一句不是你问了他才回的？”
林桑的手指慢慢滑动对话框。从“谢谢”到“下次吧”，再到这一句“早点休息”。没有表情包，没有语气词，连标点都规整得像公文。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等一个信号，可这个信号，也许根本不是为她亮的。
她把手机放下，走到窗边。江对岸那扇灯亮的窗，依旧亮着。她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办公室，也不知道他此刻是坐在会议室角落，还是站在落地窗前讲电话。她只知道，他还在工作，而她，在用一句“早点休息”自我安慰。
她翻开备忘录，删掉了“晚七点、八点、九点”的列表。在“九点半”旁边，她打了个问号，又补了一句：“有效窗口？需验证生活轨迹。”
然后她合上笔记本，坐回沙发。
电视还开着，画面里一群人在吃火锅，笑声不断。她没看，只是盯着手机。聊天框安静地躺在列表顶端，像一块沉在水底的石头。
她想起那天在车里，他接完三个电话，挂断后只问了一句：“她现在能走路吗？”声音冷，却比任何嘘寒问暖都让她心跳加速。她也想起他站在病房门口，说“谢谢你去拿东西”时，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的那一瞬。
那些细节，她一直当成暗号。可现在，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把所有克制都当成了温柔。
她打开相册，翻到那天在庄静家拍的照片——她蹲在玄关找拖鞋，不小心把庄知白的西装外套碰到了地上。她顺手捡起来，拍了拍灰，挂回衣帽架。照片里，那件深灰西装垂着，袖口露出半截白衬衫，领带夹是枚极简的银扣。
她放大，盯着那枚领带夹。
第二天中午，她路过写字楼下的咖啡厅，抬头看了眼十六楼。窗帘拉着，看不见里面。她没进去，转身去了商场。
她在一家男士配饰店站了十分钟，最后买了一对银色袖扣，款式极简，和那枚领带夹风格相近。结账时，店员问要不要礼品盒，她摇头：“就这样。”
晚上八点，她把袖扣放进一个素色小布袋，拍了张照，发给庄静：“你哥平时戴领带夹吗？”
庄静回得很快：“戴，但只戴那枚我妈送的，从不换。”
林桑盯着那条消息，手指慢慢收紧。
她把布袋收进抽屉，关上。
九点二十五分，她再次打开聊天框。
这次她没写邀约，只是发了一句：“你上次说‘早点休息’，我其实刚画完一套方案，正准备泡面。”
发完，她没等回复，直接放下手机，走进厨房烧水。水开时，她端着泡面回到客厅，手机亮着。
“泡面加个蛋，别只吃面。”
她盯着那行字，愣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