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摘下腕表，换上一只细银手链，又摘了。最后只涂了点唇膏，坐回沙发。
电视开着，声音调到最低，画面里一群人笑着玩游戏。她没看，目光落在茶几上的发圈上——莫兰迪灰绿，素净，和她常穿的衣服一个色系。她拿起来，绕在食指上一圈圈转。这是她从庄知白公寓前台取回来的，前台小姐笑着说：“庄先生特意交代的，说客人落下的东西，不能随便放。”她当时没问“客人”是谁，现在却忍不住想，他是不是记得她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是不是注意到她总把发尾别在耳后。
窗外天色渐暗，江对岸的写字楼陆续亮灯。她数着，一格一格亮起，像被无形的手逐一点燃。她忽然想知道，他是不是也在其中一扇窗后，对着文件皱眉，或是停下笔，望向城市夜景。她没再打开聊天框。
但备忘录里多了新的一行：
【下次邀约，选他可能下班的时间。】
光标在句尾闪烁。
她起身去厨房倒水，回来时电视画面换了，一个女嘉宾正举着筷子笑。她没坐，站在沙发边，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发圈的接缝处。那圈金属有点硌，她轻轻揉了揉指腹。
手机在包里静默。
她没碰。
直到门铃响。
她愣了下，走过去开门。是邻居老太太，送来自家蒸的糯米糕。她笑着接过，道谢，关门。转身时，包带滑落，手机从包口露出一角。她没捡，只是站着，听楼道里的脚步声远去。
再回沙发，她把发圈套回手腕，像戴回一件信物。电视里笑声不断，她却觉得屋里格外安静。她拿起笔，在设计稿背面写下一串时间：晚七点、八点、九点……哪个时间点，律所的灯会熄？
笔尖停在“九点半”。
她画了个圈。
窗外，江对岸有一扇窗突然熄了灯。
第5章：第二次邀约：见客户
江对岸那扇亮起的窗，像一枚钉子，把林桑的目光钉在玻璃上。她没动，也没再去看茶几上的手机。发圈还套在手腕，金属接缝抵着脉搏，一下一下，像在计时。
她起身换了衣服，素灰针织衫，配一条浅杏色半裙，不张扬，也不刻意。镜子里的人抿了下唇，转身打开包，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在最外层。九点二十七分，她点开对话框。
输入框里的字删了又改。最初想写“还在忙吗”，太像探病；“结束工作了吗”又像催促。最后她敲下：“刚忙完，要不要一起吃个宵夜？附近新开了家砂锅粥。”发送前，她又加了一句：“我还没吃。”
屏幕黑下去。她把手机翻过来，面朝上搁在沙发扶手上，然后坐回原位，手指搭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九点四十四分，消息弹进来。
“在见客户，结束会很晚。”
她呼吸一滞，指尖悬在屏幕上，没点开第二句。过了两秒才滑上去。
“你早点休息。”
她盯着那四个字，心跳忽然快了一拍。不是“知道了”，不是“改天”，也不是冷冰冰的“收到”。他让她休息——他知道她还没睡，他在意她熬夜？
她嘴角翘了一下，又压住，可耳根已经热了。她抓起手机，截图，发给庄静，语气轻快：“你哥说让我早点休息，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