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梁第一典狱长萧夜,亲手打造了无人生还的幽冥狱。 新帝登基当日,我押解一名神秘重囚入狱,却反被圣旨打入自己设计的地牢。 “活阎罗,欢迎入住你亲手打造的坟墓。”狱卒狞笑着锁上牢门。 我用青苔解渴,策反哑奴传递消息,甚至发现当年预留的通风口。 当九死一生爬出深渊,却见满城缟素,新帝正以我的“尸体”祭天。 龙椅上的囚徒对我微笑:“萧卿,你的幽冥狱设计图,朕很满意。”
铁与石,血与锈,这便是幽冥狱永恒的气息,渗入骨髓,蚀魂销骨。
我,萧夜,踏过这条熟悉得如同自己掌纹的甬道。足下特制的牛皮官靴踩在浸透岁月污秽的石板上,声音被两侧深不见底的牢笼贪婪地吞噬,只余下空洞而孤寂的回响,一下,又一下,如同敲打在朽木之上的丧钟。两侧铁栏后,那些曾经穷凶极恶的亡命徒,此刻蜷缩在各自角落的阴影里,像一群被拔了牙、打断了脊梁的野狗。当我的身影掠过他们牢门投下的那一线微光时,所有的动作都凝固了。浑浊的眼中,恐惧如瘟疫般无声蔓延。他们紧贴冰冷的石壁,恨不得将自身也砌进那永恒的黑暗里,只求避开我目光哪怕一瞬的扫视。
“活…活阎罗…” 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囚徒,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气音,如同濒死的虫豸在哀鸣。他因这失控的恐惧而剧烈颤抖,带动着脚踝上沉重的镣铐,在死寂的甬道里撞出刺耳又绝望的“哐啷”声。
我目不斜视,袍袖拂过阴冷的空气。新帝登基,普天同庆,但这幽冥狱的深处,只有永恒的寒冬。今日押解入狱的,是新帝亲自朱笔勾决的重犯。沉重的铁链拖拽声自身后传来,那囚徒被两名如铁塔般沉默的狱卒押着,脚步踉跄,锁链每一次刮擦地面,都撕扯着凝滞的空气。他垂着头,散乱肮脏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唯有一双眼睛,在穿过高墙上狭小气孔射入的惨淡天光下,偶尔抬起一瞬。那目光并不凶狠,反而沉静得像深不见底的古潭,里面没有绝望,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穿透污秽的空气,落在我挺直的脊背上,带着一丝令人极不舒服的穿透力。
甬道尽头,便是幽冥狱的核心——天字第一号死牢。整块巨大而冰冷的黑曜石凿成,厚逾三尺。门是精钢浇铸,足有半尺厚,上面交错排列着九个巨大的锁孔,如同巨兽择人而噬的森然利齿。两名当值的狱卒见我到来,如同木偶被骤然提起了线,猛地挺直了腰板,脸上挤出僵硬到近乎谄媚的敬畏。
“大人!”声音在封闭的石室里激起沉闷的回响。
我抬手,示意开锁。金属钥匙插入锁孔的“咔哒”声,沉重铰链转动的“吱嘎”呻吟,在这绝对寂静中如同惊雷。巨门缓缓向内洞开,一股混合着陈年血腥、腐肉和绝望的浊气扑面而来,足以令常人窒息。牢房内一片漆黑,深不见底,只有门开时涌入的光线短暂地照亮了门口一小片湿滑的地面,以及更深处隐约可见、泛着暗绿色幽光的毒水渠。
“押进去。”我的声音不高,却在这死寂中如同冰锥凿落。
两名狱卒粗暴地将那囚徒推入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囚徒踉跄着跌入,身体撞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他挣扎着抬起头,那张被血污和尘土模糊的脸上,那双沉静的眼睛再次望向门口,穿过黑暗与光明的界限,直直地落在我脸上。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