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看到我时嘴角微微上扬摘下墨镜对马克说了什么后者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去给她留出私人空间
"我以为你不会来。"她在离我一臂远的地方停下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广播开始催促乘客登机时间所剩无几了
突然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给你的临别礼物打开看看吧"
盒子里是一枚老式的铜钥匙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这是...?"
"老宅后门的钥匙你还记得那个地方吧?"她的眼睛亮得惊人,"爸妈打算卖掉它下周就要交给中介了...我想也许你会想再去看看毕竟那里有我们所有的童年回忆..."
广播再次响起这次是最后登机提醒马克在不远处不耐烦地看着手表
"我得走了."她后退一步,"保重陈默."
转身前最后一句话轻得像羽毛:"如果当初我先遇见的人是你该多好..."
这句话在我胸口撕开一道口子等我回过神来她已经消失在安检通道的人流中只有掌心的铜钥匙证明这不是一场梦
回到车上我把钥匙挂在平时放家门备用钥匙的挂钩上两个相似的金属片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个是现实的枷锁一个是过去的幽灵
当晚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回到童年的老宅用那把铜钥匙打开了尘封多年的后门门后不是记忆中的庭院而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是无数的门每扇门上都贴着不同时期的照片我和小雨从孩童到少年再到成人仿佛走过了一条时光隧道尽头站着的却是现在的她自己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哭泣
醒来时枕头是湿的天还没亮手机显示凌晨四点十七分有一条三小时前来自英国的未读短信:「已平安到达 PS:老宅下周三正式挂牌」
盯着这条消息直到屏幕变暗我突然做了一个冲动的决定抓起车钥匙冲出门外晨雾中的城市还在沉睡只有24小时便利店的灯光孤独地亮着
一路向东行驶太阳升起时我已经站在了郊区那座熟悉的老宅前十年岁月在外墙上留下了斑驳痕迹爬山虎几乎覆盖了整个西侧墙壁曾经我和小雨经常玩耍的花园杂草丛生但那棵我们一起栽种的樱花树依然挺立比记忆中更加高大粗壮
铜钥匙在生锈的门锁里转动发出刺耳的声响推开门的瞬间霉味和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窗户照进客厅灰尘在光柱中跳舞所有家具都蒙着白布像一个个沉默的幽灵
踩着吱呀作响的地板上楼小心的避开那些已经松动的木板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曾经是小雨的卧室门上还贴着一张泛黄的卡通贴纸那是我十岁生日时送给她的现在看来幼稚得可笑但保存了这么多年的事实让心脏一阵抽痛
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我愣在原地——房间出奇地整洁床铺甚至铺好了干净的床单书桌上的物品摆放有序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墙上的照片全部都是我们的合影从幼儿园到高中毕业最显眼的位置是一张被放大的照片里十二岁的我正在给八岁的她扎辫子两个人都笑得没心没肺
走近书桌发现上面放着一本皮面日记本翻开第一页夹着一张字条:「如果你找到这里说明你还没忘记我们的过去这本日记记录了你不知道的那些年—雨」
手指颤抖着翻开第一页日期是十年前他们刚移民英国的时候工整的字迹写着:「第一天在英国一切都好陌生想念国内的炸酱面想念胡同口的梧桐树最想念的是隔壁那个总爱揉乱我头发的男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