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李值官走到门口,回头道,“仙界不用凡间名字,你既承云君之位,便取个字‘云砚’吧。”
云砚。陈砚默念一遍,倒也顺口。
李值官走后,云砚在院子里转了转。瓦房里有床,是云做的,软乎乎的;有桌子,是木头的,摸起来像檀木;还有个书架,上面放着几本泛黄的书,封面上写着《云经》《九州云图》。
他拿起《云经》翻开,里面的字是篆体,好在他修复过不少篆文碑,能看懂个大概。开头写着“云有九色,白为常,青为雨,赤为雷……”,讲的是云的种类和用处。
翻到后面,有几页是手写的批注,字迹苍劲,像是云君写的:“昨日南楚云薄,需引西蜀云补之,忘记了,致南楚旱一日,下次切不可。”
云砚失笑。原来三万年前的神官,也会忘事。
傍晚,他坐在院门口的石凳上,看着远处的金红色霞光,手里捏着那块完整的云阶玉。玉不烫了,温温的,贴在脸上很舒服。
他想家,想工作室的猫,想楼下的牛肉面。但事已至此,当神总比被抹记忆强。
“管云……应该不难吧?”他对着槐树嘀咕。槐树叶子动了动,像是在笑他。
第二章:云童与乱云
第二天一早,云砚被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
他睡在云床上,软是软,就是有点飘,总担心翻身掉下去。睁开眼,看见窗台上站着个小孩,约莫七八岁,梳双丫髻,穿绿衫,正踮着脚够书架上的《九州云图》。
“你是谁?”云砚坐起来。
小孩吓了一跳,回头看他,眼睛圆圆的,像黑葡萄:“我是仙童小竹,李值官派我来教神官管云的。”
“小竹?”云砚下床,“你会管云?”
“会呀!”小竹拍拍胸脯,“我在雨师殿当差三年了,云怎么聚,怎么散,怎么引着走,我都懂!”
云砚松了口气。有老师就好。
小竹先教他“认云”。两人驾着云(小竹召来的,她教云砚念了句简单的口诀,云就乖乖听话了)飞到空中,小竹指着下面的云:“神官你看,白花花、软乎乎的是‘常云’,平时飘着玩的;发灰的是‘雨云’,里面有水气;带金边的是‘霞云’,早上傍晚才有;还有黑沉沉的,是‘雷云’,里面有雷,不能随便碰!”
云砚点头,拿出手机——穿越时揣兜里了,居然还有电,他打开相机拍云:“我记下来,回去画个图。”
小竹好奇地凑过来看:“这是什么?亮晶晶的,还能装画?”
“手机,凡间的东西,能拍照,能记东西。”云砚给她看相册里拍的云,“你看,这样就能存下来了。”
小竹眼睛发亮:“好厉害!比竹简方便多了!”
认完云,小竹教他“召云”。口诀很简单,“云来”,但得用“神印”催动——就是眉心那个云形印记。云砚试着念了句“云来”,集中精神想云,果然,面前慢慢聚起一团小云,像个拳头那么大。
“对啦!”小竹拍手,“再试试让它变大!”
云砚又念,小云慢慢胀大,变成圆桌那么大,却突然“噗”一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