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个！”刘明哲嘶吼着，将手腕上的传感器贴在她的皮肤上。那是他研究多年的“情感图谱”，记录着人类所有复杂的情绪波动——母亲临终前的微笑，导师在学术争议时的沉默，还有他在论坛上看到艾米果讲起纳米机械臂时，心跳漏跳的半拍。数据流像决堤的洪水涌入“盘古”的核心，球体里的纳米机器人突然安静下来，开始排列成新的图案，像一朵缓缓绽放的花。
剧痛在第七分钟达到顶峰，刘明哲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剥离，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恍惚中，他看到艾米果倒了下来，他扑过去抱住她，她的手还在微微抽搐，嘴角却带着一丝笑。“你看……它在学……”她指着球体，里面的光点正在模仿人类的心跳频率，“我们做到了……”
再次醒来时，窗外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艾米果趴在床边，头发乱糟糟的，手里还攥着那枚铜质硬币。刘明哲动了动手指，发现右臂换成了银色的仿生臂，神经接口传来轻微的麻痒，却异常灵活。他拿起旁边的新闻全息投影，画面里，天穹集团的高管们正在接受全球联合法庭的审判，而“盘古”则在发布新的指令——为贫困地区开放免费的医疗AI接口，为残障人士提供定制化的仿生器官，那些曾经冰冷的代码，如今带着温度在数据流里流淌。
艾米果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他的仿生臂，突然红了眼眶。“医生说，你的右臂神经损伤太严重，只能用最新的纳米机械臂。”她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金属盒子，“这是我用‘盘古’的边角料做的，能和你的神经同步，还能……”她顿了顿，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个微型投影仪，投射出一片虚拟的麦田，风吹过，麦穗轻轻摇晃，“还能看到老家的样子。”
刘明哲握住她的手，仿生臂的传感器传来真实的触感，温暖而坚定。他知道，这不是终点。科技的进化永远伴随着阵痛，就像人类的成长总要带着伤疤。但只要那些握着方向盘的人，心里装着的是共生而非控制，是爱而非掠夺，那么AI与人类，终将在这片蓝色星球上，长出新的文明枝芽。窗外的天空很蓝，几只机械信鸽带着快递，从“天穹”大厦的顶端飞过，翅膀反射着阳光，像撒在风里的碎金。刘明哲望着那些银灰色的身影掠过云层，仿生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藏着艾米果给他装的微型传感器，能实时监测机械臂的神经同步率。三个月前在实验室里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还在骨髓里打转，但此刻掌心传来的温度却异常清晰，艾米果的指尖正和他的机械指节轻轻相扣。
“在想什么？”艾米果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她刚结束和非洲医疗站的全息会议，鬓角还沾着点虚拟投影残留的蓝光。桌上的咖啡冒着热气，杯壁上印着“盘古”新生成的LOGO——不再是冰冷的几何图形，而是缠绕着藤蔓的齿轮，藤蔓顶端开着朵小小的、像麦穗的花。
“在想机械信鸽的导航系统。”刘明哲转过头，目光落在她白大褂口袋露出的半截钢笔上，那是支老式金属钢笔，笔帽上刻着他们大学的校徽，“昨天有只信鸽在刚果盆地迷了路，‘盘古’说它遇到了磁暴，但我总觉得，是不是该给它们加个生物雷达？就像蝙蝠那样，带点野性的直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