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请柬上的血痕

指甲掐进掌心时,我正盯着办公桌上那封烫金请柬。天鹅绒封面烫着银色的“囍”字,边角却沾着点暗红——像极了三年前父亲咳在我校服上的血。

“林秘书,发什么呆呢?”

总监张启明油腻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我慌忙把请柬塞进抽屉最底层,指尖蹭到了里面的硬物——那支YSL小金条口红管里,装着足以让三个人瞬间毙命的氰化钾,玻璃管壁被体温焐得发烫。

“没、没什么张总,”我低下头,让齐刘海遮住眼底翻涌的红血丝,“就是在想下午董事会的资料是不是漏了页。”

他的手搭上我肩膀,带着廉价威士忌的酒气喷在颈侧:“想那么多干嘛?晚上陪王总喝两杯,比看十份资料有用。”

我僵硬地扯出笑,像过去三年里每一天那样,把“温顺”两个字刻在眉梢:“对不起张总,我晚上要去给父亲上坟。”

抽屉深处的请柬,新郎栏端端正正写着顾晏臣的名字。

三年前那个暴雨夜,28层天台的风把他的白衬衫吹得猎猎作响,他身后站着举着钢管的打手,而我父亲的尸体就躺在他脚边,血混着雨水在地面汇成小溪。最后推我下去的那只手,骨节分明,带着我曾无比熟悉的雪松香气。

指甲缝渗出血珠,滴在米白色的雪纺裙摆上,洇开细小的红痕。我突然想起那天坠落时,校服口袋里露出的半截手帕——母亲亲手绣的蔷薇,被风卷着贴在顾晏臣的皮鞋上。

“对了林秘书,”张启明突然拍了拍我后背,肥肉震颤的触感让我胃里翻江倒海,“顾总的订婚宴你也得去,听说他特意点名要你这个‘老员工’作陪呢。”

我猛地抬头,撞进他幸灾乐祸的三角眼。那双眼睛里的贪婪,和三年前在地下室里盯着我锁骨的看守如出一辙。

原来不是巧合。

他们早就知道林晚没死,知道我顶着“林薇”的名字,像条狗一样在顾氏集团摇尾乞怜了三年。

夜幕降临时,我站在出租屋的穿衣镜前褪下衬衫。锁骨下方的疤痕像条狰狞的蜈蚣,那是被天台边缘的碎玻璃划开的,缝了七针。镜子里的人眼神逐渐变冷,我换上黑色紧身衣,撕开裙摆侧面的开叉,露出藏在长靴里的匕首——刀柄缠着的红绳,是用我三年来掉的头发编的。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加密信道发来的消息,只有两个字:“笼开。”

我对着镜子涂上正红色口红,遮盖住唇上因长期咬噬留下的白痕。

白天的林薇是任人拿捏的秘书,打印文件时会手抖,喝奶茶要三分糖,被骚扰只会红着眼眶说“对不起”。

但午夜十二点过后,我是“红蔷薇”,是地下世界闻风丧胆的清道夫。那些藏在西装革履下的肮脏交易,那些浸在香槟杯里的罪恶勾当,都由我来清算。

而明天,就是顾晏臣的死期。

2 墓园里的重逢

凌晨三点的墓园飘着细雨,打湿了黑色的伞面。

我蹲在父亲墓碑前,用羊绒手帕擦去照片上的灰尘。照片里的男人穿着藏青色警服,笑得眉眼弯弯,他总说我穿红色最好看,像极了他牺牲的战友在边境种的野蔷薇。

“爸,我回来了。”指尖抚过他被枪打穿的太阳穴位置,墓碑的冰凉透过指尖钻进骨髓,“他们要结婚了,就在你忌日这天。顾晏臣和林梦瑶,您说讽刺不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