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衣间的门被推开时,我正用藏在发间的刀片划开裙摆内侧。刀片是特制的,薄得像蝉翼,划开真丝时没有一点声音。
顾晏臣靠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支钢笔——派克的世纪系列,笔帽上的蓝宝石在灯光下闪着冷光,那是我用第一笔工资给他买的生日礼物。
“喜欢这件吗?”他挑眉,目光落在我裸露的锁骨上,“我特意让设计师加了27颗钻。”
27,是我今年的岁数。
我拉上拉链转身,故意让裙摆上的碎钻蹭过他手腕:“顾总费心了,只是太贵重了,我怕弄脏。”
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我颈侧,那里有块淡青色的淤青——昨晚处理叛徒时被按在墙角撞的。那叛徒是张启明的心腹,倒卖公司机密给对家,我在废弃工厂里用撬棍打断了他三根肋骨,才问出张启明和林家的交易记录。
“谁弄的?”他的声音突然冷了,像结了冰的湖面。
我低头系高跟鞋的鞋带,遮住嘴角的冷笑:“张总监喝醉了,在酒局上不小心碰的。他还说……说顾总您年轻有为,身边却连个体面的女伴都没有。”
钢笔突然“啪”地掉在地上,他弯腰捡时,指尖擦过我脚踝的旧伤。那是被铁链锁在地下室时磨出的疤,皮肉和铁锈粘在一起,后来发炎溃烂,差点要了我的命。
“林晚,”他抓住我的脚踝,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指腹摩挲着那道疤,“别装了。”
试衣间的镜子映出我们扭曲的倒影,他的脸近在咫尺,我甚至能数清他睫毛上沾着的灰尘。他的呼吸落在我脸上,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和三年前在天台上吻我时的味道一样。
“装什么?”我抬起膝盖撞向他小腹,在他弯腰闷哼时按住他的后颈,把他的脸狠狠摁在镜子上,“装成你喜欢的样子,不好吗?”
他的皮鞋踢翻了鞋架,高跟鞋散落一地,发出刺耳的声响。我踩着他的脚背,匕首抵住他颈动脉,能感觉到他皮肤下血管的跳动:“三年前你把我推下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回来?”
镜子里的他突然笑了,血从嘴角渗出来,染红了洁白的衬衫:“你以为,是我推的你?”
匕首刺进半寸,锋利的刀刃划破皮肤,血腥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我盯着他眼底的红血丝,那里面映出我的脸,狰狞得像个恶鬼:“监控里清清楚楚,你的手,放在我后背上。”
“那是合成的。”他抓住我的手腕,非但没躲,反而往自己脖子上送了送,刀刃又陷进去一分,“你父亲的死,我查了三年,是你那个好妹妹——”
“闭嘴!”我吼出声,刀尖已经划破动脉,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林梦瑶是我唯一的亲人!她那么胆小,连杀鸡都不敢看,怎么可能杀人?”
他突然吻住我,带着铁锈味的吻混着眼泪砸在我脸上。这个吻和三年前在天台上的不一样,那时他的吻带着绝望和疯狂,现在却像在赎罪,轻得像羽毛,又重得像枷锁。
“礼服我让人改了,”他松开我时,脖子上的血滴在我手背上,烫得我一哆嗦,“裙摆里有枪,必要时——”
“不必了。”我擦掉唇上的血,把匕首收回靴筒,转身去解拉链,“明天,我会亲手送你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