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躲？”我扣动扳机的手指在抖，枪身冰凉，映出我扭曲的脸。
他睁开眼，睫毛上沾着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像碎钻落进了眼里：“你父亲临终前抓着我的手，让我一定保护好你，我没做到。”
“保护我？”我笑出眼泪，眼泪砸在枪身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保护我就是把我推下天台，看着我被卖到东南亚的妓院？保护我就是和杀父仇人的女儿订婚，在我面前卿卿我我？”
他突然抓住枪管，往自己心脏的位置按，力道大得我几乎握不住：“那天我不推你，你会被张启明的人打死。他早就安排了狙击手，瞄准镜就对着你的头。我把你送去东南亚，是让‘夜莺’保护你——”
“夜莺？”我猛地松手，枪掉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夜莺是东南亚最大的情报组织首领，也是救我的人，她总说我像她早逝的女儿，却从没告诉过我是谁安排的，“那个救我的人……是你？”
“是我安排的。”他扯开衬衫，露出胸口狰狞的疤痕，像条盘踞的蜈蚣，“这是替你挡的子弹，在码头仓库。张启明的人要活埋你，我冲进去的时候，子弹擦着心脏过去。”
林梦瑶突然尖叫着扑过来，婚纱的裙摆被地毯勾住，差点绊倒：“顾晏臣你疯了！她会杀了你的！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
我一脚踹开她，高跟鞋踩住她的婚纱，看着她摔倒在地，珍珠散落一地：“账本在哪？”
她从婚纱里掏出个U盘，像扔垃圾一样扔在地上：“在这！你爸就是个军火贩子！他和张启明合伙走私，我爸发现了才被他灭口！你妈是受不了这个打击才自杀的！”
顾晏臣突然扑过来抱住我，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张启明举着枪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黑衣人，都是他的心腹打手。
“把U盘给我！”张启明嘶吼着，肥脸因为愤怒而扭曲，“不然我杀了你们！”
混乱中，我捡起地上的枪，顾晏臣按住我的手，温热的血滴在我手背上：“打他左腿，那里有旧伤，三年前被我打断过。”
子弹穿透皮肉的声音混着尖叫声，我看着张启明倒下，抱着左腿哀嚎，突然想起三年前在地下室，那个看守我的男人也是这样捂着左腿哀嚎——原来那时救我的人，就是顾晏臣。
“是他？”我转身盯着顾晏臣，他的肩膀还在流血，染红了洁白的礼服，“当年看守我的人，是他的手下？”
他点头，血顺着指尖滴在地毯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你父亲查到他和林家走私军火，准备报警时被灭口。我找了三年，就是为了等你回来，一起把他们送进监狱。”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林梦瑶被保安按在地上，像条蛆一样扭动，哭喊着：“姐姐！我是被逼的！是张启明威胁我！饶了我吧！”
我看着她婚纱上的血迹，突然想起小时候她总抢我的裙子，说要穿得漂漂亮亮嫁给顾晏臣。那时她扎着羊角辫，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像个天使。
“晚晚，”顾晏臣抓住我的手，把枪塞进我掌心，枪口对着他自己的心脏，“剩下的，交给你。”
我举起枪，对准他的心脏，又慢慢移到自己太阳穴。
“顾晏臣，”我笑着扣动扳机，枪膛里却没有子弹，“你又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