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只胳膊拦住了。
“王爷。”
沈淡风张开掌心,将手中托着的东西递给赵正甫: “主子托我将此物还给您。”
赵正甫接过那只三色翡翠玉镯,被烫得颤了下。
声音脆弱而飘忽,音调是强装出来的平静: “这是什么意思?她呢?她恼我了,故意躲起来不肯见我是不是?没关系,恼我没关系,躲我也没关系”
“主子死”
“住口!”
赵正甫一拳打在沈淡风脸上,揪着沈淡风吼:
“你给我住口!!!”
沈淡风面无表情再次开口:
“王爷新娶的妻,自与王爷定亲,多次派人来杀主子,不成。
今夜直接派了三个刺客来。
主子的头发被拦腰斩断,腰上受了一刀,后躲避不及,胸前被插了一刀,挣扎时,打翻了烛台。”
赵正甫定住。
“主子见活不成了,托我将这只玉镯还给您。
她说,王爷既已新娶了妻,这传家玉镯万不能随她毁在火里。若叫旁人知道了,终究是,不体面。”
赵正甫的手不受控地颤起来: “她就没有旁的话,留给我吗?”
沈淡风摇头。
“怪我,骂我,恨我,随便什么,一句都没有吗?!”
沈淡风摇头,又顿住: “我本欲强行将主子抱出火场,她执意不愿。她说,死在火里很好,清净。她生前已久未安睡,若见了王爷,怕是死后也难以安眠。”
赵正甫猛地吐出一口血,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手中玉镯经大火炙烤,又被猛地一震。
碎了。
“不,不。”
赵正甫慌忙用手去拢,想让镯子恢复原状,反被割出了一手血。
两位侧妃和新娶的王妃正赶到,忙上前扶他: “王爷!”
“王爷!”
“王爷,千金之躯坐不垂堂,沈氏纵火烧宅已是大罪,你是欲成大事的人,万不要为了这种人伤毁己身啊!”
赵正甫只低头怔怔地看着镯子。
半晌,又沉又重吐出一口气:
“也是,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就随着这场大火一起烧个干净。”
“停下吧停下,任它烧吧。你们都走,我最后陪她待一会儿。”
“王爷,今晚是你我的洞房花烛”
“滚!都滚!”
沈淡风最后退出去,体贴地关上了栖月居的门。
那一瞬间,赵正甫就绷不住了。
他泪落不止,无声痛哭,手一时捶地,一时捶胸前。
整个上身都埋在地上,以头触地,脊背剧烈颤抖。
大火越燃越烈,哔剥声阵阵。
赵正甫抬起头,满眼是泪,张了张嘴,无声地喊了两个字: “溶月。”
喊了几次。
一道破了音的嘶吼冲进我的耳朵: “溶月!”
“谢!溶!月!”
“你怎么能!你怎么舍得!”
我也想问问赵正甫,你怎么能,你怎么舍得。
但注定了,我们两个都不会得到答案了。
“淡风,你看他这个样子,解不解气,痛不痛快?”
我笑嘻嘻道:
“哭大点儿声吧,再大点儿声,我才舒坦。”
“主子,我们该走了。”
“走,当然要走。淡风,你不用担心我会回头。感情这东西和咱们做生意不一样,不是你为我撕心裂肺一次,我为你痛彻心扉一回,就算得清了扯得平了,时机过了,不对就是不对了。走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