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春桃猛地抬头,眼神惊恐地左右看了看,确定殿内无人,才凑近我,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说:“娘娘……奴婢……奴婢后来偷偷问过当时给您诊脉的刘太医……他……他私下里跟奴婢说,那症状,像是……像是碰了极寒极阴的东西,伤了根本……可那东西是什么,他也说不准,查不出痕迹……”

极寒极阴的东西?伤了根本?导致小产,甚至可能影响了生育能力?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爬上来。

这后宫,果然步步杀机。原主当年风头太劲,挡了太多人的路,有人悄无声息地下了黑手,断了她的子嗣,也毁了她的根基。手段高明,不留痕迹。

难怪后来恩宠渐衰。一个不能生育的高位妃子,皇帝再喜欢,又能新鲜多久?没有子嗣傍身,再高的位份,也是空中楼阁。

太后的“开枝散叶”,对我而言,简直是天大的讽刺,更是一条绝路!

我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原主残留的不甘和怨恨,像毒藤一样缠绕上来。争宠?生孩子?我现在这身子,怕是生个蛋都费劲!去争,就是去送死!

不行。

绝对不行。

咸鱼可以躺,但绝不能躺进棺材里。

“春桃,”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许再提,包括……陛下。”

春桃用力点头:“奴婢明白!奴婢死也不会说!”

我靠在椅背上,只觉得浑身发冷。窗外阳光正好,却照不进这深宫重帷。一个巨大的危机,像乌云一样笼罩下来。

躲是躲不掉了。

得想办法。

太后的话像紧箍咒,勒得我脑仁疼。

争宠生娃?此路不通。我这身子骨,别说生娃,能不能承宠都是个问题。原主那次小产后,皇帝来的次数就少了,后来更是……嗯,好像就很少同房了?记忆有点模糊,但那种疏离感是清晰的。

得让皇帝彻底忘了我这块“旧地”,还不能显得太刻意,不能惹太后和皇帝起疑。

装病?

这念头一冒出来,就有点止不住。

太俗套。宫里装病的女人多了去了,皇帝和太后都是人精,能看不出来?弄不好就是欺君之罪。

得装得像。装得……让太医都束手无策,但又不能真把自己折腾死。

我盯着妆台上那个描金嵌螺钿的首饰盒。里面除了珠翠,还有一个小夹层。那是原主藏的私房,一些散碎银子,还有几个不起眼的小瓷瓶。

其中一个青花小瓶,标签上写着“玉容散”。是美容养颜的?原主记忆里有点印象。

我拔开瓶塞,凑近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夹杂着一丝极微弱的……腥气?

心里咯噔一下。我小心地倒出一点点在掌心。是细腻的白色粉末。

“春桃,”我扬声。

春桃应声进来:“娘娘?”

“去太医院,就说本宫昨夜贪凉,有些咳嗽,请个稳妥的太医来瞧瞧。”我吩咐道,顺手把那点粉末抹在了妆台的缝隙里。

“是,娘娘。”春桃担忧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去了。

我坐回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还算红润的脸。这气色,装咳嗽有点勉强。想了想,拿起沾湿的帕子,用力在脸颊上搓了搓,搓得皮肤微微泛红,又揉了几下眼睛,让眼角带上点生理性的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