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锁开了。
屋内弥漫着灰尘和霉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我摸索着找到电灯开关,昏黄的灯光下,屋内的摆设竟然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只是落满了灰尘。炕上的被褥整齐地叠放着,桌上还摆着我和父母的合影——六岁的我站在中间,父亲高大魁梧,母亲温柔秀气。
我伸手去拿相框,却发现桌上有一层薄薄的灰被抹开了,像是最近有人动过这张照片。
"谁?"我猛地转身,屋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突然,一阵刺骨的穿堂风刮过,后窗"砰"地一声被吹开。我走过去关窗,发现窗台上有一串湿漉漉的爪印,和村口雪地里的一模一样。
"咚咚咚"。
敲门声吓得我差点跳起来。我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前,透过门缝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三喜?"我拉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我儿时玩伴胡三喜。他比记忆中胖了不少,眼睛却依然细长上挑,像极了狐狸。
"还真是你。"胡三喜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村里人说看见齐家小子回来了,我还不信。"
我请他进屋,他却在门口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在门槛上撒了一层白色的粉末。
"这是?"
"香灰。"他拍拍手,"辟邪的。"
屋里的温度似乎随着他的到来降低了几度。我给他倒了杯热水,他接过去却不喝,只是捧在手里取暖。
"三喜,我收到一封信,说是我爹写的。"我直接切入主题,"他...真的回来了?"
胡三喜的手抖了一下,热水洒在裤子上也没察觉。他盯着我的眼睛,声音突然变得低沉:"默儿,咱俩光屁股长大的交情,我劝你一句,明天一早就走,别打听你爹的事。"
"为什么?如果他还活着——"
"活着?"三喜突然笑了,那笑声让我毛骨悚然,"你爹二十年前就死了,全村人都知道。现在回来的那个...不是他。"
我如坠冰窟:"什么意思?"
三喜放下杯子,解开棉袄最上面的扣子,露出锁骨处一个奇怪的纹身——三只狐狸首尾相连的图案。
"我出马了。"他轻声说,"现在我是胡三太爷的弟子。有些事...我不能说太明白,但你爹当年不是失踪,他是被..."
话没说完,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叫,像是狼,又像是女人在尖叫。三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挂在门上。
"它知道你回来了。"三喜的声音颤抖着,"听着,明天一早就走,别去后山,别碰任何红色的东西。如果...如果你看见你爹,千万别跟他说话,也别看他的眼睛。"
"三喜,到底怎么回事?"我抓住他的手臂,"我爹是怎么死的?谁杀了他?"
三喜的嘴唇哆嗦着,刚要开口,窗外又是一声嚎叫,这次近在咫尺。三喜像触电一样跳起来,从腰间解下一个绣着符咒的布袋塞给我。
"拿着这个,能保你一晚平安。记住我的话,天亮就走!"说完他夺门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被黑暗吞噬,手中的布袋散发出刺鼻的中药味。关上门,我坐在炕上,脑中一片混乱。三喜说我爹死了,是被杀的,那写信的人是谁?为什么要引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