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火已经熄灭,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洒在床榻上。她勉强支起身子,借着月光看向铜镜中的自己——指尖溃烂,后背的鞭痕已经变成了暗红色,有些地方甚至开始化脓。
门外传来丫鬟们小声的议论:"王妃怎么受得住啊……"
"嘘,小声点!摄政王吩咐了,谁敢多嘴就杖毙!"
沈知意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无声滑落。
原来,这便是她今后的日子。
每日一刑,日日不忘。
4 铁链囚心
沈知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一日的。
十根银针扎进指尖的疼痛仿佛还在蔓延,后背的鞭痕在夜风中隐隐作痛。她躺在冰冷的床榻上,睁着眼睛望着床顶的帷帐,直到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接着是丫鬟小心翼翼的敲门声:"王妃,该起身了......"
没有回应。
丫鬟又唤了两声,见里面始终没有动静,便悄悄推开了门。只见沈知意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一动不动。
"王妃?"丫鬟走近几步,试探着唤道。
沈知意这才缓缓转过头来,眼神空洞得像是蒙了一层雾。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王妃,您该......"
"出去。"沈知意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冷意。
丫鬟愣了一下,连忙低头退了出去。
屋内重新陷入寂静。沈知意缓缓支起身子,动作缓慢得像是年迈的老人。
她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那个形容憔悴的女子——脸色苍白如纸,眼下青黑一片,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
曾经明艳动人的镇北将军之女,如今只剩下这副行尸走肉般的躯壳。
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脸,指尖冰凉。镜中的女子也跟着抬起手,动作僵硬得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
"沈知意......"她轻声呢喃着自己的名字,仿佛在确认这具身体里是否还住着那个曾经鲜活的灵魂。
没有回应。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掏空了,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和麻木。
日头渐高,屋外传来嘈杂的声音。沈知意知道,这是宋青棋要上朝了。往日这个时候,她应该被丫鬟伺候着梳妆,然后......然后等着他回来"教规矩"。
她忽然觉得可笑。
她缓缓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木梳,对着铜镜梳理自己凌乱的长发。梳子穿过发丝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
梳着梳着,一缕头发断了。
沈知意盯着那缕断发,忽然想起父亲曾经说过的话:"头发是女子的精气神,断了便接不回来。"
她轻轻将那缕断发放在手心,看着它缓缓飘落。
就这样吧。
她缓缓放下梳子,将散落的长发拢在身后。既然活着已经没有了意义,那不如就这样......等死。
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这次比之前急促许多。接着是丫鬟慌乱的声音:"王妃!摄政王吩咐了,今日您必须......"
"我知道。"沈知意打断她,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会等着。"
她走到床边,重新躺下,闭上眼睛。既然活着已经没有了意义,那不如就这样......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床榻微微下沉,接着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知意,你竟敢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