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怕的不是发现自己是实验对象,而是当我读到这些时,内心深处涌起的一丝……期待?那不是我自己的情绪,是姐姐的。
走出洗衣店时,夜已深了。我站在路灯下,看着自己的影子。突然,影子做出了一个我没有做的动作。
它抬起手,轻轻抚过自己的脸,就像姐姐习惯性整理刘海的动作一样。
我盯着自己的手,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也许为时已晚,也许姐姐已经在我体内苏醒了太多。如果最终她的意识完全取代了我,那算是谋杀,还是某种意义上的复活?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未知号码。
接通后,传来徐教授冰冷的声音:“周雨晴,我们可以帮你。你所经历的都是正常反应,回来实验室,我们会解释一切。”
我挂断电话,关机。
走在这座熟悉的城市里,我突然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我可能正在经历世界上最孤独的战争,我正在与我自己的大脑,与我日渐苏醒的姐姐,争夺对我身体和意识的主导权。
而最可怕的问题是:如果最终胜利的是姐姐,那么失败的周雨晴,是会消失,还是只是被困在自己的身体里,成为一个无声的旁观者?
大脑开始隐隐作痛,思绪像乱麻一样无法解开。
我蜷缩在廉价旅馆的床上,窗帘紧闭,门锁上了双重保险。陈然给我的资料散落在床单上,那些冰冷的医学术语描述着一个恐怖的真相:
“意识转换成功率与基因匹配度呈正相关……同卵双胞胎间转换率可达94.7%……”
我的手指颤抖着划过那些数据图表,胃里翻涌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恶心。
这不是记忆移植,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意识谋杀。
徐教授需要的不是我接受姐姐的记忆,而是把我的身体变成姐姐复活的容器。
手机屏幕亮起,是陈然发来的消息:「他们抓了我,但我说服他们相信我不知道你在哪。徐教授已经派人全城搜索你。别用身份证,别去公共场所。」
我回复:「你还好吗?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消息显示已读,但久久没有回复。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种熟悉的眩晕感又来了。
是姐姐的意识正在我的大脑中苏醒。
5.
浴室里的镜子被我盖上了毛巾。
三天前,我在镜子里看到姐姐的脸完全取代了我的倒影,她对我微笑,用我的嘴唇说出她的台词:“雨晴,别反抗了,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我尖叫着砸碎了那面镜子,手掌被玻璃割得鲜血淋漓。但更可怕的是,伤口愈合的速度快得不正常。
这是姐姐的身体特征,她从小就有惊人的自愈能力。
床头柜上的收音机突然自动开启,播放起肖邦的《夜曲》。我猛地坐起,浑身汗毛立起。
我没有碰过收音机,这是姐姐最喜欢的曲子,她曾在国际钢琴比赛上演奏它并获得亚军。
“停下来!”
我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声嘶力竭地喊道。
音乐戛然而止。
紧接着,我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在空中做出弹奏钢琴的动作,手指灵活地在虚空中跃动,完美复现了《夜曲》中最复杂的那段琶音。
“住手!这是我的身体!”
我用力抓住右手腕,试图阻止那些优雅得可怕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