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默了几秒,从卫衣口袋里掏出张卷着边的照片,照片边缘还沾着点泥土,显然被他带在身上很久了。上面是个穿考古服的女人——是温岚,她正拿着罗盘,和一个戴眼罩的男人站在一座残破的戏楼前,背景里的戏楼檐角还挂着半块“梨园”木牌,木牌上沾着红土,和罗盘上的红土一模一样。“这是三年前拍的,在梨园凶宅的戏楼前,”他把照片递给温知夏,目光又落在我身上,眼神复杂,“苏清辞,你前世死的时候,手里攥的不是碎瓷片,是苏玉寒的戏服残片——谢无常故意瞒着你,就是怕你知道自己是苏玉寒的转世,怕你去梨园凶宅找苏玉寒的墓,找他当年放火的真相。”
我浑身一震,前世被割喉的痛感突然翻涌上来,喉咙像是被一把生锈的刀重新划过,又腥又疼,眼前闪过模糊却清晰的画面:谢无常的刀划过我的喉咙,我倒在戏班后台的化妆镜前,手指死死攥着一块青色的布料,上面绣着缠枝莲纹,针脚细密得像出自名家之手——和青衣傀儡身上的戏服一模一样!当时我以为是幻觉,现在才知道,那是苏玉寒的戏服残片,是师傅在我昏迷时塞到我手里的,他是想让我带着这残片,找到去梨园凶宅的路。
“你怎么知道这些?”我追问,指尖的暗红光芒又亮了几分,喉咙的痛感越来越强,却不敢放松——眼前的男人身份不明,说的话真假难辨,但关于梨园凶宅的线索,我不能放过。
“我叫顾野。”男人的声音沉了下来,怀里的木偶突然耷拉着脑袋,像失去了力气,“谢无常放火烧戏班的时候,我也在后台。我救了你师傅,可他最后还是没撑住,死前让我把这个给你。”他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青铜哨子,哨身上刻着“玉茗”二字,边缘有明显的磨损痕迹,显然被他摩挲过很多次,“吹它,能召来苏玉寒的残魂,在梨园凶宅里能保你一次命——那里的尸傀阵太凶,普通的避诡符根本没用。”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红绸摩擦的声音,带着股浓烈的腥风卷着雨丝扑过来——是谢无常的味道!那种混合着血和焦糊的味道,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回头,看见巷口的红绸像潮水一样涌来,红绸里裹着三具青黑的尸体,尸体的皮肤上沾着红土,是梨园凶宅方向特有的红土,他们的手腕上缠着和谢无常一样的红绸,眼窝是空的,黑洞洞的,嘴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是尸傀!比普通诡奴更难对付,刀枪不入,只有苏玉寒的残魂能震碎它们的魂核。
“走!”顾野突然拽住我的胳膊往巷尾跑,温知夏紧紧跟在后面,手里还攥着那张照片,生怕弄丢了妈妈的线索,“暗巷尽头的密道能通玉茗班,从玉茗班再绕去梨园凶宅,谢无常在暗巷里放了梨园凶宅的假线索,想骗我们往反方向走,进他设的死路!”
我回头看了一眼,红绸已经缠上了我们身后的围墙,墙皮瞬间被腐蚀出坑洼,黑泥顺着墙缝往下流,混着红土的颜色,看着格外恶心。怀里的青铜哨子烫得厉害,和罗盘上“梨园凶宅”的字迹产生了强烈的共振,连指尖的青丝线都跟着轻轻跳动。跑过巷尾的窄门时,我瞥见顾野卫衣的下摆被风吹得撩了起来,腰间露出个巴掌大的木盒,盒缝里渗着和木偶一样的绿光,还能闻到淡淡的诡骨味——那里面,恐怕藏着另一块来自梨园凶宅的诡骨,是比木偶更危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