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戏班秘辛
密道里飘着熟悉的“醉春红”胭脂味，那是师傅生前最喜欢的胭脂，混着从梨园凶宅方向飘来的红土腥气，从密道尽头慢慢飘过来，越往前走，红土的味道越浓，甚至能在鼻腔里尝到一丝土腥味。顾野走在最前面，怀里的木偶跳在地上引路，木偶的脚踩在青石板上，竟没发出一点声音，像是飘在半空，只有右眼黑布下的诡晶偶尔亮一下，提醒我们方向没错。温知夏攥着罗盘，把顾野给的照片小心翼翼地夹在古籍里，指尖反复摩挲着照片上梨园凶宅的戏楼，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到了。”顾野推开密道尽头的木门，外面是个荒废的院子，院墙上爬满了枯藤，藤叶下藏着几处明显的烧焦痕迹，风一吹，焦糊味混着红土味更浓了，甚至能隐约听到远处梨园凶宅方向传来的风声，像鬼哭一样。正屋的门虚掩着，里面亮着一盏煤油灯，昏黄的光映出个坐在柜台后的身影，那人手里正摩挲着一块沾着红土的木头，动作很慢，像是在刻什么，木屑落在柜台上，堆了薄薄一层，木头的纹路里还嵌着点黑灰——是梨园凶宅尸傀阵燃烧后的烟灰。
“沈掌柜！”温知夏先冲了过去，把青铜罗盘轻轻放在柜台上，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罗盘的“梨园凶宅”刻度上，“我是温知夏，温岚的女儿！我妈让我来找你，她日记里说你知道梨园凶宅的情况，还知道苏玉寒墓的位置！魂归水是不是在梨园凶宅的戏台底下？我妈是不是去那了？”
柜台后的人慢慢抬起头，是沈砚山。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藏青色长衫，袖口沾着红土，头发已经半白，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眼角的皱纹，却没挡住眼底的疲惫和悲伤。他的手指关节上全是老茧，比我师傅的老茧还厚，指缝里沾着木屑，显然刚打磨过木头，左手无名指少了一节，伤口处有明显的刀痕，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硬生生砍断的，伤口周围还沾着点红土——是梨园凶宅的红土。他的目光落在罗盘上，瞳孔突然缩了缩，像是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东西，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个铁盒，打开时，里面的避诡符散发出淡淡的暖意——和我手腕上青铜戏票的气息同源，符纸上画着细密的纹路，是“镇诡纹”的变体，比温岚画的更复杂，符纸边缘也沾着点红土。
“温岚还好吗？”沈砚山的声音很低，带着明显的沙哑，说话时总忍不住咳嗽，用一块洗得发白的手帕捂住嘴，手帕落下时，我瞥见上面沾着点黑血——那黑血里还混着红土颗粒，是被梨园凶宅尸傀阵的诡气侵蚀后才会有的症状。他没等温知夏回答，又从抽屉里拿出两张避诡符，递了过来：“戴在身上，能挡住梨园凶宅飘来的低阶诡气。玉茗班是去梨园凶宅的必经路，谢无常肯定会来这里堵你们，他一直想抢你的罗盘，好自己去梨园凶宅找苏玉寒的墓。”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梨园凶宅？”我接过避诡符，指尖碰到符纸的瞬间，一股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全身，喉咙的痛感都减轻了几分，这符纸的气息和青衣傀儡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都是苏玉寒残魂的气息，是能克制梨园凶宅尸傀的气息。我盯着沈砚山的手，他的指缝里不仅有木屑，还有一点暗红色的布料纤维，和苏玉寒戏服的布料很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