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地时没溅起多少水花,怀里的木偶却突然动了!木偶的手臂猛地伸直,指尖弹出的黑线像毒蛇吐信,带着股腥气直奔罗盘——不是要抢,是要把罗盘的指针往反方向拨,远离梨园凶宅的方向。“小心!”我反应极快,甩开水袖挡住黑线,暗红色的光撞在黑线上,“滋滋”冒起黑烟,线体上竟渗出青黑色的腐诡液,落在地上时,积水瞬间泛出白泡,连旁边的枯树叶都被腐蚀成了黑渣。
“有点意思。”他终于掀了掀兜帽,露出鼻梁上一道浅疤,疤痕从左眉骨延伸到鼻尖,像条狰狞的小蛇,“苏清辞?温知夏?果然是你们。温岚的女儿,连罗盘往梨园凶宅偏的方向都跟她当年一模一样,难怪谢无常盯着你们不放。”
“你认识我妈?”温知夏突然往前冲了半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双手紧紧攥着罗盘边缘,指节都泛白了,“她是不是在梨园凶宅?我妈说魂归水在那的戏台底下,她是不是去拿魂归水了?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男人没回答,怀里的木偶突然又动了!这次弹出的黑线更密,像一张网似的朝我们罩来,线网上还沾着腐诡液,落在积水里时,水面瞬间冒起一串白泡。我立刻运起戏腔,唱的是《长生殿》里最柔的“定情”选段——前世师傅说,柔腔能卸力,对付傀儡线这种细韧的东西最管用,尤其是我这种没完全觉醒的戏魂,硬拼只会反噬自己:“朕与卿家两心谐,同心结,总无乖……”
暗红色的光顺着戏腔荡开,撞在黑线上,线网晃了晃,却没断。男人笑了,抬手按在木偶的头顶,木偶的眼睛突然亮起绿光,像两团鬼火在闪烁:“别白费力气了,这木偶是用梨园凶宅的百年诡骨做的,骨头上浸满了尸傀阵的诡气,你的戏魂没觉醒,根本震不碎它。”
“梨园凶宅的诡骨?”温知夏突然喊出声,从背包里掏出本泛黄的古籍,手指飞快地翻到中间一页,书页因为潮湿而发皱,边缘还卷着边,“我妈写过!用梨园凶宅诡骨做的木偶,最怕她画的血印符!你木偶衣角的符纸是我妈画的,上面有她的血印,你要是再动手,我就撕了这符!大不了一起被诡气染成诡奴,总比被你骗去谢无常的陷阱强!”
男人的动作瞬间顿住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木偶的脸,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连呼吸都重了几分。我趁机拔高戏腔,暗红色的光精准地击中木偶衣角的黄符,符纸“啪”地裂开一道缝,木偶身上的绿光瞬间暗了下去,原本绷得笔直的黑线也软塌塌地垂在地上,像失去了力气。男人的脸色变了变,赶紧把木偶抱得更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你妈……她还好吗?三年前在梨园凶宅,她托我帮她查苏玉寒的墓,说那墓里有能救你的魂归水,还说查到之后,就带你来玉茗巷找沈砚山。”
“我不知道!”温知夏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罗盘上,晕开了盘面的红漆,她把古籍狠狠拍在男人面前的积水上,书页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男人的裤脚,“我只知道她被困在诡域里,只知道她留的日记里,全是梨园凶宅的线索!你要是认识她,就告诉我梨园凶宅里有什么,有没有尸傀阵,有没有‘百鬼夜行’的人,不然别想碰这罗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