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白富美的下马威
开学第一天,白富美室友就联合全寝逼我签下“消费AA协议”。
“你一个穷鬼,别想着蹭我们的,寝室里的一张纸、一度电都得算清楚!”
甚至为了“公平”,她买来高精度电子秤,要求我将每日垃圾按人头称重计费。
“正好让你见识下我们的消费水平,免得你以后出去丢人!”
可当月底账单出来后,她们傻眼了——
1
“签吧,林默。”
乔溪然将一份打印好的“寝室消费AA协议”拍在我桌上。
另外两个室友,张蔓和李薇,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后。
“溪然,别这样,都是一个寝室的。”我试图讲和。
“一个寝室才要算清楚。”乔溪然抱起手臂,下巴微扬,“我爸从小就教育我,亲兄弟明算账。我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你消费不起,我不想以后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伤了和气。”
我来自一个偏远小镇,靠着国家助学金和奖学金才踏入这所名牌大学。而乔溪然,开学第一天就由司机送来,光是行李箱就有七八个,全是奢侈品牌。
协议条款严苛到离谱,不仅水电网费平摊,连公共区域的卫生纸、垃圾袋都要按使用次数记录。
最过分的是,她还买了个高精度电子秤放在寝室门口。
“每天出门前,把自己的垃圾称重,月底按重量结算垃圾处理费。”乔溪然脸上带着施舍般的笑容,“放心,垃圾袋的钱我们三个人出,算是我们对你的照顾了。”
张蔓和李薇立刻附和:“是啊林默,溪然都是为了我们寝室好。”
最终,我还是签了字。
协议签订的第二天,乔溪然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她和朋友在外面吃了顿人均上千的日料,回来时,包装精美的餐盒随手就扔在了公共区域的桌上。
酱汁和油渍很快渗了出来,在桌面上留下不少汤汤水水。
“林默,你不是最爱干净吗?顺手收一下。”她说完,就扭着腰去浴室洗漱了,留下满桌的食物垃圾。
我没说话,默默地戴上手套,将那些垃圾分类装好,然后拿出抹布,仔仔细细地把桌子擦了三遍,直到能照出人影。
晚上十点整,我们四个人的手机同时“叮”地一声,收到了一条推送。
是一个名为“绝对公平”的APP自动安装并启动了,界面简洁,直接绑定了我们的学号和校园一卡通。
乔溪然突然尖叫一声。
“凭什么扣我五十块钱?!”
“乔溪然,扣款50元。”
“林默,到账50元。”
“张蔓,扣款0元。”
“李薇,扣款0元。”
乔溪然冲到我面前,举着手机质问:“是不是你搞的鬼?这什么破APP!”
APP界面上自动弹出一条语音解释:
“经检测,乔溪然女士于今日19:30在寝室公共区域制造垃圾,未及时清理,对寝室环境造成污染。林默女士耗时30分钟进行清理,根据本市家政服务时薪标准,应支付劳务费15元。”
“我扔我自己的垃圾,关她什么事?她自己愿意擦的!”
“协议规定,公共区域卫生需共同维护。一方污染,另一方清理,产生劳务关系。”
“那多出来的35块钱呢?!”乔溪然咆哮道。
“因乔溪然女士要求林默女士“顺手”清理,带有命令的口吻,构成轻微精神压迫,罚款30元。另外垃圾未分类,罚款5元。”
APP还附上了一段录音,正是乔溪然那句“林默,你不是最爱干净吗?顺手收一下。”
乔溪然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夫妻吵架还不过夜呢!我们一个寝室的,说句话怎么了?这也罚款?!”
APP冷冰冰地回复:“但你们是AA制室友。”
2
第二天,乔溪然起了个大早,顶着两个黑眼圈,显然昨晚没睡好。
她没像往常一样使唤我去给她带早餐,而是自己叫了份五星级酒店的外卖,光配送费就顶我一天的饭钱。
早餐送到,她故意在我面前打开,和牛三明治和手冲咖啡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有些人啊,一辈子可能都吃不起这种早餐,闻闻味儿就得了。”她一边吃,一边意有所指地瞟我。
我没理她,安静地啃着我的两个素包子。
吃完饭,她把包装盒仔细地装进自己的垃圾袋,还特意拿到电子秤上称了一下,得意地朝我扬了扬眉。
我去图书馆待了一天,晚上回来时,寝室里一片狼藉。
地上散落着薯片碎屑,沙发上堆满了她们换下来的衣服,桌上还有喝了一半的奶茶。
乔溪然正敷着一张金箔面膜,翘着腿看剧。
“林默,你回来了?正好,今天轮到你打扫卫生了。”
我看了眼墙上我们自己排的值日表,今天确实轮到我。
我什么也没说,开始默默收拾。
等我把整个寝室打扫得一尘不染,连窗户都擦得锃亮时,刚好晚上十点。
“叮——”
APP的提示音准时响起。
“乔溪然,扣款115元。”
“张蔓,扣款65元。”
“李薇,扣款65元。”
“林默,到账245元。”
“又扣我钱?!”乔溪然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面膜都皱了,“今天明明是她值日!凭什么扣我们钱!”
“经检测,今日寝室产生的95%的垃圾与混乱均由乔溪然、张蔓、李薇三位女士制造。林默女士的值日范围仅包含日常浮灰清理与地面保洁。清理额外垃圾与个人物品属于超额劳动。”
APP的界面上,清晰地罗列出每一项收费:
“清理薯片碎屑,劳务费10元,由最后食用者张蔓、李薇平摊。”
“整理沙发衣物,劳务费30元,按衣物件数由乔溪然、张蔓、李薇分摊。”
“处理奶茶杯,劳务费5元,由购买者乔溪然承担。”
乔溪然指着手机屏幕:“那剩下的钱呢?我怎么扣了一百多!”
“乔溪然女士在早餐时对林默女士进行言语内涵,造成精神困扰,罚款50元。”
“检测到乔溪然女士、张蔓女士、李薇女士在下午茶时间讨论林默女士的家庭背景,并使用歧视性词汇,构成名誉侵害。罚款各50元。”
APP下面,还附上了一段她们下午聊天的录音。
“......她那身衣服加起来有一百块吗?真是穷酸......”
“就是,也不知道怎么考上我们学校的,别是走了什么后门吧......”
张蔓和李薇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乔溪然气得把手机摔在床上:“我们说悄悄话你也管?你这是侵犯隐私!我要投诉!”
“协议规定,寝室属于半公共空间,恶意诋毁他人不在隐私保护范畴内。另,罚款金额根据恶意程度递增。”
“绝对公平APP正处于内测阶段,暂不支持投诉。”
乔溪然死死盯着我。
我平静地回视她:“是你说的,要绝对公平。”
3
接下来的几天,乔溪然消停了不少。
她不再明目张胆地制造垃圾,也不敢再对我冷嘲热讽。
寝室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她开始研究APP的规则,试图找到反击的办法。
这天,她花大价钱买了一台戴森的最新款吸尘器放在公共区域。
“这个吸尘器,我们四个一起用。”她宣布道,“不过是我买的,你们用一次,就得给我付钱。”
张蔓和李薇立刻吹起了彩虹屁:“溪然你真大方!这吸尘器好几千呢!我们肯定按次付费。”
她们看向我,等着我表态。
我点点头:“可以。”
乔溪然得意地笑了,她觉得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持续从我身上“赚钱”的方法。
第二天轮到张蔓值日,她兴高采烈地用了新吸尘器,感觉自己都高级了不少。
晚上十点,APP的通知来了。
“张蔓,扣款30.5元。”
“李薇,扣款0.05元。”
“乔溪然,到账0.03元。”
“林默,到账29.95元。”
张蔓愣住了:“吸一次地三十块?这比请保洁还贵啊!”
乔溪然也有点懵,她预想中我至少要付个十块八块的,怎么张蔓用了,她才到账三分钱?
APP的解释随之而来:
“戴森V15吸尘器,购入价5990元,预计使用寿命4年,折合每日折旧费4.1元,四人平摊,每人1.02元。”
“根据寝室面积,完成一次全屋吸尘耗电约0.2度,电费0.1元,四人平摊,每人约0.03元。”
“乔溪然女士将私人购买的电器放置于公共空间,供他人使用,属于共享行为。根据共享经济原则,乔溪然女士需向其他三位室友每人支付每日设备占用公共空间补偿费1元。”
“综上,张蔓女士需支付折旧费及电费1.05元,扣除乔溪然女士应付的补偿费1元,张蔓女士需付乔溪然女士0.05元。”
“但由于张蔓女士在值日时,刻意避开了林默女士的书桌下,属于消极怠工。罚款30元。”
“每人应付乔溪然女士0.02元,扣除电费后,乔溪然到账0.03元。”
整个寝室鸦雀无声。
乔溪然看着那三分钱的到账信息,脸色比锅底还黑。
她花六千块买的吸尘器,不仅没赚到钱,每天还要倒贴我们三块钱的空间占用费?
她气冲冲地想把吸尘器收回自己的柜子,但APP立刻弹出警告:
“检测到共享物品即将被移除,此行为将构成违约,会产生高额罚款。是否继续?”
乔溪然的手僵在半空中,进退两难。
4
很快,期中考试临近,一门重要的专业课需要小组完成一个大作业。
不幸的是,我和乔溪然、张蔓、李薇被分在了同一组。
“真是倒霉。”乔溪然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林默,这次作业的资料搜集和PPT制作就交给你了。我负责最后的上台展示,张蔓和李薇负责给我打下手。”
这是她一贯的作风,把最苦最累的活儿分给别人,自己只愿意做最光鲜亮丽的部分。
“我们分工合作,不是挺好的吗?”她理所当然地说,“我普通话标准,形象好,上台展示效果肯定最好。你们也跟着沾光。”
张蔓和李薇自然是满口答应。
我没同意,也没反对。
接下来的两周,我几乎是以图书馆为家,查阅了大量的文献资料,每天熬到深夜才回寝室。
而乔溪然三人,不是在逛街购物,就是在讨论哪个明星又出了新八卦。
她们对我桌上堆积如山的资料视而不见,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一切。
有一次,我为了一个数据核对到凌晨三点,回寝室时,乔溪然被我开门的细微声音吵醒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搞什么东西,吵死了。”她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一个破作业而已,至于这么拼命吗?反正最后拿A+的肯定是我们组。”
她自信的样子,仿佛那个A+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她以为,只要站在台上,功劳就全是她的吗?
交作业的前一天晚上,我终于完成了所有的部分,包括一份内容详实、逻辑清晰的报告和一份设计精美的PPT。
我把最终版文件发到了我们的小组群里。
乔溪然秒回:“收到。辛苦了,明天看我的。”
第二天上课,乔溪然穿着一身名牌套装,化着精致的妆容,自信满满地走上讲台。
她打开PPT,开始流畅地念稿。
那份稿子,是她让张蔓和李薇根据我的报告,连夜为她精简出来的“演讲专用版”。
她讲得确实不错,声音悦耳,仪态大方,引得台下的同学和教授频频点头。
展示结束,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教授非常满意:“乔溪然同学的展示非常精彩,内容也很有深度。这个作业,你们小组可以拿满分。”
乔溪然鞠躬致谢。
她走下讲台,经过我身边时,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看到了吗?林默,这就是差距。你累死累活,最后还不是要靠我?”
就在这时,我们四个人的手机又一次同时响起。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