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悦猛地抬头，对上姐姐含笑的眼睛。那眼里有什么东西让她心头一紧。
"我...我只是按师父的方子..."
周芷拍拍她的手："不必谦虚。对了，我看了这几日服药的病人，有几个又有些发热，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周悦眉头微蹙："又发热？可还有咳血？"
"那倒没有，只是低烧不退。"
周悦思索片刻："方子里该加一味青蒿，师父说过，这类热毒易反复，需..."她突然住了口。
周芷眼中精光一闪："需什么？"
"需...需看具体脉象才能确定。"周悦低下头，"姐姐不妨去看看那些病人，把脉后再定方子。"
周芷盯着妹妹看了片刻，忽然笑道："也好。对了，明日我要去城南义诊，你帮我准备些药材吧。"说完，她转身离去，裙裾飘飘。
周悦看着姐姐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荷包上的绣纹。那里面装着十两银子——足够普通人家半年的开销。
"小周，这柴胡放哪儿？"前院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
周悦擦了擦手走出去，看见药铺少东家徐明远站在柜台前。他一身靛蓝色长衫，手持一把折扇，俊朗的脸上带着浅笑。徐家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药材商，回春堂的药材大半从他家进货。
"少东家。"周悦行了一礼，接过他手中的药包，"放左边第三格。"
徐明远没急着走，反而靠在柜台上打量她："听说你姐姐治好了城南的怪病？"
周悦手指一紧，药包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是。"
"用的什么方子？我看了官府公布的药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徐明远状似随意地问道。
周悦心头一跳。她抬头对上徐明远探究的目光，那双桃花眼里藏着锐利的光。"我...我不清楚，姐姐没跟我说。"
"是吗？"徐明远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木盒，"前日进了些上好的人参，想着你常帮家父配药，送你一些。"
周悦惊讶地看着那个精致的木盒："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收着吧。"徐明远将盒子放在柜台上，压低声音，"对了，前日你配的那副药，加了羚羊角吧？"
周悦手一抖，碰倒了旁边的药碾。"你...你怎么知道？"
徐明远眨眨眼："猜的。那病症像是肺热壅盛，不加羚羊角难清内热。"他凑近一步，声音更低了，"不过，官府公布的方子里可没有这味药。"
周悦脸色发白，手指紧紧攥住衣角。
"别紧张。"徐明远直起身，恢复了平常语调，"我只是好奇罢了。对了，明日我要去西山采药，听说那里有上好的灵芝，你可要一同去？"
周悦刚要拒绝，却听见身后传来周芷的声音："徐公子好雅兴。"
周芷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徐明远拱手行礼："周姑娘。"
"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恐怕不便与公子同游。"周芷走到周悦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
徐明远笑了笑："是在下唐突了。告辞。"他朝周悦点点头，转身离去。
待徐明远走远，周芷松开手，脸色沉了下来："你与他很熟？"
周悦摇头："只是买卖药材时说过几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