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到资料室的第一天，我发现这里的电脑都连接着公司内网。资料室在办公楼最底层，窗户正对着阴暗的小巷，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墙角堆着上世纪的旧图纸，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就像被遗忘的我。
管理员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她偷偷告诉我：“温小姐，盛总特意交代，让你把十年内的项目资料都整理成电子版，说是要存档。”她压低声音，“这活儿没人愿意干，太费眼睛了。”
我笑了笑，说：“没事，我正好想看看以前的设计。”心里却清楚，这是盛延的报复。他知道我右眼视力本就因为长期单眼视物而下降，故意用这种方式消耗我的精力。
深夜加班时，我无意间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文件夹名叫“备用素材”，需要三重密码才能打开。或许是盛延太自信，或许是他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密码竟是林昭昭的生日。
里面全是盛延和林昭昭的聊天记录，时间跨度正好是林昭昭入职以来的两个月。
“她那只假眼睛真好用，每天画的图都能实时传到我这里。省了不少事。”
“等拿到城南的项目，就把她踢出去，到时候设计总监的位置就是你的。放心，她不敢闹，外婆还在医院等着钱呢。”
“今天她又熬夜画图了，跟个傻子似的。不过她画的那个图书馆方案不错，你改改拿去交差。”
“她的设计稿我都备份了，以后你随便用，就说是你‘灵感迸发’。”
“放心，她离不开我，她的眼睛维护密码只有我知道，没我她连路都看不清。”
聊天记录的最后，是盛延发的一段视频——正是仿生眼的监控后台界面，我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可见。我吃饭时皱眉的样子，改图时疲惫的样子，甚至对着镜子抚摸疤痕的样子，都被他一一记录下来，像观赏笼中的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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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不仅监控我的视线，连我在资料室整理的旧图纸都被他一一存档。难怪林昭昭总能提前知道我的设计思路，难怪我的每一个方案都能被她轻易“优化”，难怪盛延总能精准地踩在我的痛处上——他一直看着我，像看着一个透明的小丑。
我盯着屏幕上自己麻木的侧脸，左眼的镜片突然自动调节亮度，仿佛在嘲笑我的愚蠢。那些我以为的“巧合”，那些我自欺欺人的“希望”，不过是他精心编织的牢笼。
这时，林昭昭突然出现在资料室门口。她穿着香奈儿套装，手里拿着一杯咖啡，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与这里的破败格格不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打量一件不值钱的旧家具：“沈星窈，阿延让我来拿去年的项目资料。”
我没抬头，继续整理文件：“自己找，编号在架子上写着。A区是2020年以前的，B区是2020年以后的。”
“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林昭昭把咖啡杯重重放在桌上，褐色的液体溅出来，打湿了我刚整理好的图纸，“一个被降职的废人，还敢摆脸色？沈星窈，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现在吃的穿的，连你那只假眼睛，都是阿延给的。”
我抬眼看向她，左眼的镜片精准地捕捉到她项链上的吊坠——那是用我设计的珠宝图纸做的造型，本该是去年珠宝设计大赛的参赛作品，却被她拿去做成了私人定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