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沈宴的指腹蹭过屏幕，嘴里的薄荷糖突然变得发苦 —— 那是早上从法医中心自动售货机买的，现在糖渣粘在臼齿上，像没清理干净的证据。
时砚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屏幕跳出三维地图：“去看看就知道。” 他起身时带起一阵风，沈宴闻到他衣料里混着电路板烧焦的味道，像暴雨前压在天际的雷暴云，闷得人胸口发紧。
废弃数据中心的铁门被液压剪咬开时，铁锈簌簌落在沈宴的白大褂上。时砚举着紫外线灯走在前面，光柱扫过布满灰尘的服务器阵列，照出墙上用荧光漆画的诡异符号 —— 像无数只眼睛在黑暗里眨动。“这里三个月前就该断电了。” 他突然停步，紫外线灯猛地抬向天花板，消防喷淋头正往下滴水，水珠在灯光下泛着幽幽的蓝，“有人在给设备降温。”
沈宴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肾上腺素浓度超标。” 他揉着发红的鼻尖解释，嗅觉神经在疯狂报警，“有人在这里剧烈运动过，可能是…… 打斗。”
话音未落，时砚的主机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的代码开始疯狂倒退，像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的笔迹。“不好！” 他猛地拔掉网线，却见主机外壳渗出黑色液体，“是噬铁病毒，会腐蚀硬件！”
沈宴看着他突然捂住眼睛，指缝间漏出的光在颤抖。“你怎么了？”
“暂时失明。” 时砚的声音有点发飘，病毒正顺着数据线攻击他的视觉神经，“程序里藏着视觉干扰模块。” 他摸索着抓住沈宴的胳膊，掌心冰凉得像块刚从证物袋里取出来的金属，“带我出去，快。”
沈宴架着他往外跑时，紫外线灯 “哐当” 掉在地上，光柱斜斜扫过墙角 —— 那里蜷缩着一具被塑料布包裹的尸体，后颈同样鼓起青紫色的方块。而塑料布上，不知何时印上了两个重叠的影子，像被强行拼合的拼图，在黑暗里无声地呼吸。
他们不知道的是，数据中心的监控屏幕上，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看着他们的背影，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一行指令：“73 号实验体，启动嗅觉追踪。”
2 失明的导航
时砚坐在法医中心的解剖室门口，膝盖上摊着本盲文版的《网络安全法》。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时，他皱着眉往旁边挪了挪，正好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小心点。” 沈宴的声音带着刚喝完牛奶的暖意，手里端着的培养皿冒着白气，像个微型温泉。“死者后颈的纹路提取出来了，像段密码。” 他把一个剥好的橘子塞进时砚手里，橘皮的清香瞬间驱散了消毒水味，“医生说你得补充维生素 A，这是中心食堂刚买的涌泉蜜橘。”
时砚的指尖划过橘子表面的沟壑，突然低笑出声：“沈法医对嫌疑人都这么好？”
“你不是嫌疑人。” 沈宴蹲在他面前，透过窗户看里面的尸体，林薇薇的皮肤已经开始出现尸斑，像片正在蔓延的淤青地图。“但你昨晚在数据中心的事，有点奇怪。”
“我能在半分钟内拿到你的银行卡余额。” 时砚掰开橘子，酸甜的汁水溅到沈宴手上，凉得他缩了缩手指。“但现在我需要你当眼睛。”
沈宴的耳尖有点发烫。他带时砚走进物证室，金属架上的证物袋在空调风里摇晃，像串透明的风铃。“死者胃里有安眠药，” 他拿起一个标着 “鼻腔分泌物” 的试管，里面的液体泛着淡绿色，“但真正要命的是这个 —— 微型芯片堵塞了蝶窦，就像有人往脑子里塞了块碎玻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