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的手指抚过试管壁,冰凉的玻璃让他想起小时候打碎的体温计。“这东西有编号吗?”
沈宴报出一串数字,时砚突然停了手。“那是我三年前编写的防火墙测试代码。” 他站起身,摸索着抓住沈宴的手腕,指尖准确地落在脉搏上,“带我去你的实验室,现在。”
法医实验室的离心机正在嗡鸣,像只愤怒的甲虫。沈宴把芯片放在显微镜下,时砚的脸凑得很近,睫毛几乎要碰到镜头。“边缘有磨损,” 他突然说,指腹在空气中比划着芯片的形状,“是被强行取出来过,又塞回去的。就像…… 有人在反复试验。”
沈宴突然想起什么,翻出数据中心那具无名尸的报告:“那具尸体的蝶窦是空的!” 他转身时带倒了试剂架,紫色的液体在地面漫开,像幅抽象画,甲醛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时砚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别动。” 他的指尖沿着沈宴的袖口往上滑,停在肘部内侧,那里有块浅粉色的印记,“这里沾了薄荷味清洁剂,和林薇薇尸体上的一样。”
沈宴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今早清理解剖台时用的正是这种清洁剂,但他明明戴了手套。“可能是不小心蹭到的。” 他想去拿酒精棉,却被时砚拽得更紧。
“这种清洁剂含有特殊荧光剂,” 时砚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温热的气息让沈宴的耳垂瞬间烧起来,“数据中心的服务器上也有。” 他突然松开手,摸索着拿起桌上的药瓶,倒出几粒白色药片,“你脸色很差,低血糖?”
沈宴看着他把白色药片丢进嘴里,突然想起这是自己用来缓解偏头痛的强效止痛药 —— 医生特意叮嘱过,正常人吃了会抑制呼吸。“别!” 他伸手去抢,却被时砚按住后颈。那人的掌心带着主机外壳的温度,让他想起小时候被医生打针的场景,消毒水味里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味道像劣质奶片。” 时砚咂咂嘴,突然捂住胸口倒下去。沈宴扑过去接住他,发现他的皮肤烫得惊人,像块正在融化的金属。“该死!” 他摸出手机想打急救电话,却被时砚抓住手腕。
“代码... 在服务器里...” 时砚的呼吸越来越沉,睫毛上沾着细密的汗珠,“找... 找那个方块...”
沈宴看着他失去意识,突然注意到时砚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锁屏壁纸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瞳孔里有和自己一样的琥珀色光斑。解剖室的冷光灯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给这具突然安静的身体,盖上了层透明的冰。
他不知道的是,物证室的监控屏幕上,有个黑影正从通风管道里爬出来,手里捏着枚闪着蓝光的芯片,那芯片的形状,和林薇薇后颈取出的一模一样。
3 杏仁味遗书
第七份遗书摆在解剖台上时,沈宴的指尖在颤抖。解剖刀划破信封的瞬间,苦杏仁的味道像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死者是林薇薇的经纪人,死在自家浴缸里,手腕上的伤口整齐得像用尺子量过。遗书是激光打印体,末尾用红墨水画着个歪歪扭扭的二维码,展开后是段音频 —— 林薇薇尖叫着说 “他们在我脑子里装了摄像头”,背景音里有规律的滴答声,像老式座钟的摆锤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