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别动。”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动什么，“石碑后面有人。”
沈宴转身的瞬间，看见个穿白大褂的人影钻进玉米地，口袋里露出半截注射器，反射着冷光，像蛇的獠牙。他追过去时被藤蔓绊倒，膝盖磕在石头上，疼得眼前发黑。等爬起来时，那人已经不见了，只在地上留下个标着 “实验体 73 号” 的铭牌，金属表面还带着体温。
回到法医中心时，实验室的灯亮着，像只睁着的眼睛。沈宴推开门，看见小张吊在房梁上，脚下的凳子倒在一边，遗书在风里飘荡，末尾画着个破碎的二维码。
时砚突然指向墙壁。“看那里。” 他的声音发颤，沈宴转头，发现墙上用血写着一行字：
“他们在培育没有恐惧的人。”
血字的边缘还在往下渗，像滴眼泪。
4 致幻剂记忆
沈宴在停尸房醒过来时，消毒水的味道里混着铁锈味，像有人把解剖刀泡在了福尔马林里。
他挣扎着坐起来，手腕被胶带牢牢绑在金属架上，皮肤已经勒出了红痕。眼前的尸体盖着白布，露出的脚趾甲涂着鲜红色的指甲油 —— 是林薇薇的尸体，昨天还躺在解剖台上，不知何时被移到了这里。
“醒了？”
陌生的男声从阴影里传来，像生锈的门轴在转动。沈宴转过头，看见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坐在解剖台边，手指细长，正把玩着枚闪着蓝光的芯片，芯片在灯光下像块凝固的闪电。“自我介绍一下，苏妄，生物科技园区的负责人。”
沈宴的心跳骤然加速，像要撞碎肋骨冲出来。“是你杀了小张。”
“他心理素质太差。” 苏妄耸耸肩，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他将芯片贴在林薇薇的后颈，尸体突然抽搐了一下，像被按了启动键，“恐惧是种没用的情绪，不是吗？就像阑尾，留着只会发炎。” 他突然凑近沈宴，眼镜片反射着冷光，“就像你小时候被锁在解剖室的经历，明明是宝贵的实验数据，却被你当成噩梦。”
沈宴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强光刺激。那件事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 —— 七岁那年，父亲在解剖台上突发心梗去世，他躲在器械柜里，看着白布盖住父亲的脸，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保洁发现。
“别紧张。” 苏妄拿出注射器，里面的液体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像融化的月光，“这是从恐惧记忆里提取的致幻剂，能让你重温最害怕的事。别抗拒，这是净化恐惧的仪式。” 他按住沈宴的肩膀，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沈宴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
时砚站在门口，手里举着消防斧，盲眼时蒙的白纱布还挂在手腕上，像条褪色的绷带。“放开他。” 他的声音比停尸房的温度还低，斧刃在应急灯下发着寒光，像要劈开这满室的黑暗。
苏妄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停尸房里回荡，像有很多人在笑。“网安专家？” 他突然按下手里的遥控器，停尸房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频率快得让人头晕，“我给你的服务器发了份礼物，喜欢吗？用你妹妹的医疗记录做的病毒，很贴心吧？”
时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他捂住耳朵蹲下去，身体剧烈颤抖，像被电流击中的电线。沈宴这才想起医生说过，视觉神经受损后，强光和高频声音会引发癫痫 —— 苏妄根本不是要伤害他，是要摧毁时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