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贴身丫鬟绿竹端着铜盆走进来,见她脸色苍白,连忙放下盆上前,“晋王殿下派人来说,他已经到府门口了,想亲自来给您贺及笄礼。”
晋王萧承煜。
苏挽月的指尖瞬间攥紧了梳妆台上的鎏金匕首,冰凉的触感让她找回了些许理智。她记得这一天——她的及笄礼,萧承煜就是以“切磋剑术”为名,将她骗到后园的梅林里,夺走了她的初吻,还假意说“待我登基,必封你为后”。也就是从这天起,她彻底掉进了萧承煜和苏若雪设下的陷阱里。
而真正的救命恩人,此刻应该正在御书房里批改江南灾情的奏章,连一丝多余的时间都没有。
“备马车,我要进宫。”苏挽月一把扯下腰间的羊脂玉佩,塞进锦盒里锁好,又将鎏金匕首藏进宽大的袖中。她不能再重蹈覆辙,苏家不能再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萧承煜和苏若雪欠她的,她要一点一点讨回来。
绿竹虽不解,却还是听话地去备车。苏挽月换了一身素色的襦裙,刚走出尚书府的大门,就见雪地里停着一匹玄色骏马,马上之人穿着狐裘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眉间那点醒目的朱砂痣。
“苏尚书之女,及笄之日孤身入宫,不合礼制。”
萧承烨的声音从兜帽下传出来,带着雪后的凉意。他轻轻掀开兜帽,目光落在苏挽月空荡荡的腰间,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翻身下马,走到她面前。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时,身上那股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几乎让她喘不过气。可苏挽月没有退,她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找到一丝八年前的温度。
“殿下,臣女有要事求见陛下,关乎江南百姓生计。”她刻意避开“救命之恩”的话题,现在的她,还没资格提这个。
萧承烨的目光却突然落在她的袖上,那里因为藏了匕首,鼓起来一小块。他没有点破,只是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腰间:“那枚羊脂玉佩,该在朕这里。”
苏挽月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他怎么知道玉佩的事?难道八年前的事,他一直记得?
不等她想明白,萧承烨已经转身,将马绳递到她手里:“上来,朕带你入宫。”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可苏挽月却在他转身的瞬间,看见他耳尖微微泛红——原来这个冷戾的太子,也有不自在的时候。
第三章 血色棋局
御书房里燃着上好的龙涎香,却压不住金砖地缝里透出来的寒意。苏挽月跪在冰冷的金砖上,背脊挺得笔直,听着身后龙案上毛笔划过宣纸的“沙沙”声。
萧承烨批阅奏章的动作很稳,每一笔都力透纸背,可苏挽月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和探究。
“你说晋王私铸铜钱,有证据吗?”
终于,萧承烨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放下毛笔,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案,那声音在安静的御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挽月深吸一口气,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双手举过头顶:“上月臣女随父亲巡查江南,在苏州城外发现了晋王私设的铸钱坊,这是臣女偷偷画下的地形图,还有当地百姓的证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