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求我回去?”我微微偏头,指尖的魔气化作一柄漆黑的小剑,又瞬间散开,“晚了。”
目光扫过他狼狈染血的身影,落在他身后那片被仙光撕裂的殿门缺口。
“本座今日大婚,”我指尖的黑气小剑遥遥指向他,声音陡然转厉,带着魔尊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是来观礼,还是来送死?”
5.
“师父!”
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呼打破了这份僵持。
一个穿着低级魔侍服饰的身影猛地从离烬身后跪伏的魔群中扑了出来,踉踉跄跄地奔向玄翊,正是白月璃!
她显然精心伪装过,但此刻脸上满是惊恐和泪水,楚楚可怜。
玄翊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将她护在身后,动作熟稔,带着关切。
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痛楚。
“云舒!你要闹到什么时候!”他护着白月璃,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带着惯有的斥责:
“收手吧!跟我回去,一切……一切还能挽回!”
白月璃躲在玄翊身后,只露出半张脸,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声音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
“师姐……师父是担心你啊!你不知道你被扔下魔渊后,师父他……”
她的话没说完,忽然脚下一软,像是被什么绊倒,整个人向前扑去。
她手中托盘上的两杯合卺酒猛地脱手飞出,殷红的酒液直直泼向王座的方向!
离烬反应极快,捧盒的手不动,另一只手已带着残影挥出,一道魔气屏障瞬间挡在我身前。
酒液泼洒在屏障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浓烈的酒气弥漫开来。
白月璃“哎呀”一声摔倒在地,抬头看着我,脸上没有半分惊恐:“哎呀,真是对不住,手滑了。”
她慢悠悠地爬起来,拍了拍魔侍服上的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嘴角勾起最恶毒的弧度。
“就像当年在诛仙台上,师姐被撬开骨头时那声惨叫……手滑没控制好力道,真是……好听极了呢。师父你说,像不像咱们玉清境后山最会唱歌的那只百灵鸟?空灵,又……撕心裂肺?”
每一个字,都狠狠扎进我早已腐烂的旧伤。
玄翊护在她身前,听到她的话,身体猛地一僵,扶着她手臂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勒得白月璃痛呼一声。
但他没有回头看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复杂混乱,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一个字也没吐出。
他默认了。
百年积压的恨意,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在这一刻被白月璃恶毒的言语和玄翊无声的默许彻底点燃。
那灼热的岩浆在我冰冷的躯壳里奔涌咆哮,几乎要冲破天灵盖。
我看着玄翊又一次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白月璃身前,听着她用最甜美的声音描述我最深的耻辱,那股毁灭一切的冲动几乎要吞噬所有理智。
然而,当那灼热冲上顶点的瞬间,却骤然冷却。
如同沸腾的钢水倾入万载玄冰。
所有的愤怒、不甘、撕心裂肺的痛楚,被一种更深的、更彻底的冰冷所取代。那是一种绝对的冷静,一种心脉彻底断绝后的虚无。
指尖一直把玩的那块通体漆黑的魔晶,不知何时已被我攥在手心。
“说完了?”
我的声音响起,不高,甚至没什么起伏,却像一把冰冷的薄刃刮过所有人的耳膜,瞬间压下了大殿里所有的骚动和窃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