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浑身脱力。刚才那场对峙,耗尽了我所有的勇气。手背上被他捏过的地方,留下清晰的指痕,火辣辣地疼。

但奇怪的是,心里那股憋了三年的浊气,好像随着那声“懦夫”一起,吐出去了一些。

他真的走了。没有强行破门,没有叫酒店经理,没有立刻实施所谓的“封杀”。

这不像顾承的风格。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得诡异。

红姐的电话轰炸停止了。没有任何解约律师函发来。网上关于我的新闻还是那些不痛不痒的通稿,没有黑料,也没有撤资源的消息。

顾承像是人间蒸发了。

这反而让我有点不安。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开始处理自己的事。首先就是搬家。市中心那套豪华大平层是顾承的产业,我不能住了。我联系了中介,租了一个安保不错的中档小区两居室。搬过去那天,东西不多,大部分奢侈品衣服包包我都留下了,只带走了自己花钱买的几件常服和一些必需品。

看着空荡荡的新家,虽然小,但每一寸都属于我自己。我长长舒了口气。

然后,就是面对我那个糟心的家。

电话打回去,果然,我妈的哭嚎声立刻穿透耳膜:“晚晚啊!你怎么回事啊?顾总那边的人怎么说以后不给钱了啊?你弟弟看中的那套婚房首付还差一大截呢!你是不是得罪顾总了?快跟他道歉啊!你弟弟的婚事不能黄啊!”

“妈,”我打断她,声音很冷,“顾总那边,结束了。以后,我不会再给你们打钱。弟弟的婚房,他自己想办法。我这些年给家里的,足够多了。”

“什么?!龚晚!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们白养你这么大了?你弟弟是你亲弟弟啊!没有钱,他女朋友就要跟他吹了!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啊!”我妈开始撒泼。

“逼死你们的是你们自己。”我异常冷静,“以后,我每个月会固定给你和爸打两千块生活费,看病有医保。其他的,我一分都不会多给。你们再闹,这两千块也没有。”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拉黑了这个号码。心有点冷,但更多的是麻木后的解脱。这个无底洞,我终于亲手填上了。代价是亲情?或许吧。但这份亲情,早就被金钱腐蚀得只剩下贪婪的索取了。

处理完这些,我才开始面对自己的事业。

红姐终于又联系我了,语气复杂:“顾总那边…没动静。奇了怪了。你之前签的几个代言和剧本…目前还没接到撤换的通知。但是…新的工作,肯定是没有了。圈子就这么大,顾总不发话封杀你,但也没人敢再用你。你…自己想想出路吧。”

意料之中。

我翻着自己的银行卡余额。这三年,除了填家里的窟窿和必要的开销,我偷偷攒下了一些钱,不多,但足够我撑一段时间,或者…做点小生意。

演戏是我的梦想。但梦想不能当饭吃,尤其是在得罪了顾承之后。

我开始在网上投简历,不局限于娱乐圈。行政、文秘、甚至咖啡店店员,我都投。但大多石沉大海。偶尔有几个面试,对方一看到我的名字和脸,认出是那个“龚晚”,眼神立刻变得微妙,客气地让我回去等通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