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柜里陈列着清一色的钛合金环，粗细均匀，表面光滑得没有任何纹路。"这是......婚戒？"文道指着其中一枚问柜员。
柜员抬起头，他的瞳孔里有淡蓝色的数据流闪过："编号A739，多功能金属环，可用于身份验证、健康监测、量子支付。符合人体工学第3.2标准，无冗余设计。"
"没有花纹？没有宝石？"文道追问，"比如玫瑰金镶钻，或者翡翠配铂金？"
柜员的眉头微微蹙起，瞳孔里的数据流突然变得急促："检测到'设计污染'词汇。根据《信息净化条例》，将对您进行一次基础认知矫正。"他抬手按下墙上的按钮，一道柔和的白光扫过文道全身，"'装饰性元素'会导致材料利用率下降47.3%，加工时间增加210%，属于低效行为。"
文道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他想起自己设计的那枚婚戒，想起新郎看到设计稿时红着眼眶说"这就是我想对她说的话"。那些藏在纹路里的心意，那些用金属和宝石编织的情感，在这个世界里，竟成了"低效行为"。
离开分配中心时，他看到路边的巨幕上正在播放公益广告：一个穿着华丽礼服的古人，正被无数线条切割成碎片，配文是"摒弃设计，拥抱高效——人类文明升级的必由之路"。
"他们为什么这么排斥设计？"文道的声音发哑。
"2100年'审美战争'后，全球签订《大同协议》。"小蓝调出历史影像，画面里是因奢侈品争夺引发的暴动，"协议规定，消除一切基于主观偏好的创造行为，以实现绝对公平。'设计'被定义为'文明毒瘤'，所有艺术院校、设计工作室均被取缔。"
文道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突然无比想念自己的工作室——那里有散落的设计稿，有沾着金粉的工具，有窗外透进来的、带着暖意的阳光。
3 虚拟博物馆里的觉醒
文道在小蓝的帮助下，暂时住进了一间"临时安置舱"。房间里的一切都可以通过意识控制，但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少了墙上挂着的画，少了书架上歪歪扭扭的书，少了那些"无用"却温暖的细节。
第七天清晨，他在社区公园看到几个孩子在玩"意识积木"——用思维控制方块堆叠。孩子们的脸上没有笑容，只是专注地盯着漂浮的方块，比拼谁堆得更高。
文道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笔——那是他穿越时攥在手里的，又从床单上撕下一角纸，蹲在地上画起来。他画了个咧嘴笑的太阳，画了朵歪歪扭扭的花，画了只摇尾巴的小狗。
"这是什么？"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凑过来，她的瞳孔里第一次出现了好奇的光芒。
"这是画。"文道笑着把纸递给她，"用颜色和线条，讲故事。"
女孩的手指刚碰到画纸，突然尖叫一声后退——纸上的色彩在她的灰度世界里，像火焰般灼烧着她的视网膜。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立刻冲过来，其中一人夺过画纸，瞬间捏成粉末。
"编号734的接驳对象，涉嫌传播设计污染。"为首的人亮出胸前的徽章，"根据《文明保护法》，将对您实施72小时隔离观察。"
隔离舱是纯白的，没有任何参照物。文道坐在地上，想起刚入行时，师父对他说"设计是带着镣铐跳舞"。那时他不懂，现在却懂了——当连镣铐都被夺走时，连跳舞的资格都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