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耳机里突然爆发出刺耳的静电噪音。林深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却听见噪音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嘶吼 —— 那是记忆猎人的通讯频道，他在矿场时听熟了这种声音。
“C17 区发现目标信号源，重复，目标信号源与 37 号实验体共振频率匹配度 91%。”
“启动‘寂静哨’，清除半径五百米内所有活体意识。”
林深的血液瞬间冻结。37 号实验体 —— 那是母亲的编号。他记得矿场档案室里的加密文件，那些模糊的照片上，母亲躺在实验台上，额头上就烙着这个编号。
“嗡 ——”
空气中突然掀起一阵低频震动。林深的耳膜像被塞进了烧红的铁丝，疼得他蜷缩在冰面上打滚。但周围的贫民窟居民反应更剧烈：那个用体温融化记忆雪泥的女人突然捂住耳朵，眼球在眼眶里疯狂转动，最后竟生生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几个躲在集装箱后的男人抽搐着倒地，七窍流出青铜色的液体，手指在冰面上抓挠出深深的血痕。
这是 “寂静哨”。林深在矿场见过这种声波武器的威力，据说它的频率能精准摧毁人类大脑的记忆中枢，轻则失忆，重则脑死亡。但奇怪的是，这次的声波似乎对他失效了，只有持续不断的耳鸣在颅腔里回荡，那声音像极了青铜钟的共振频率。
“抓住他！”
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影出现在霓虹灯的光晕里。他们的面罩反射着冰面的寒光，胸前的棱镜标志在黑暗中闪烁，制服左胸的编号用荧光绿书写着 ——Δ37。
林深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得这个编号，矿场的废弃数据库里有份残缺的名单，所有标注 Δ 的实验体都是 “记忆容器”，而 37 号后面的名字被涂抹了，只留下一道深褐色的污渍，像干涸的血迹。
他转身就跑，冻硬的积雪在靴底碎裂。耳鸣声越来越响，却意外地盖过了 “寂静哨” 的低频震动，让他能清晰听见身后传来的机械关节转动声 —— 那些记忆猎人穿着外骨骼装甲，奔跑时膝盖会发出液压装置的嘶鸣。
林深拐进一条堆满废弃服务器的窄巷。这些被伊卡洛斯淘汰的设备在低温下结满了冰碴，硬盘指示灯还在微弱地闪烁，像濒死者的脉搏。他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摸向口袋里的个人终端，屏幕亮起的瞬间，一张陌生的照片跳了出来。
照片上是间布满镜子的实验室，无数面铜镜组成螺旋状的阵列，反射出刺眼的白光。最深处的镜子里站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和记忆猎人同款的制服，只是编号被镜面反射的光斑遮挡了。林深的手指在屏幕上放大，发现镜阵中央的地面刻着串数字：37.6。
这不是他拍的照片。
更恐怖的是，终端的日历显示今天是 11 月 17 日，而他的记忆还停留在 11 月 14 日 —— 中间三天完全消失了。
“找到你了。”
冰冷的机械音从头顶传来。林深抬头看见个记忆猎人正站在集装箱顶上，面罩的夜视镜发出幽绿的光。那人抬起右臂，腕部的发射器弹出根金属针管，针尖闪烁着青铜色的光泽 —— 那是记忆提取器，能在十秒内抽干目标大脑里的所有记忆。
林深纵身扑向侧面的狭窄缝隙。针管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扎进堆服务器里，瞬间涌出的青铜色黏液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孔洞。他在爬过缝隙时，后背被冰棱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低温让血液瞬间凝固，却也带来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