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之前,他已经连续赶走了几十个护工。
为了赚钱,也为了让管家安心,我主动提出签一年的合同。
一年内,除了不可抗拒的因素,我不会主动离职。
所以这么久以来,无论郁天说什么难听话,我都当作没听见,表现得毫不在意。
但不意味着我会处处忍让他。
“你的钱喜欢给谁就给谁,但我不要。”我垂下眼眸:“你可以觉得我干这份工作没有自尊心,你也可以看不起我,但我只赚我应得的,不是我的,我不要。”
他一时之间沉默了。
我不是清高,只是不想被人当成乞丐。
“不到一个月了,很快了。”
我低声道:“就算再讨厌我,也忍忍吧。”
3
郁天从浴室出来时,我正站在床边等他,已经平复好了心情,重新挂上了一张没表情的死人脸。
他自己双手撑着身体坐上了和轮椅等高的定制床,垂着头看不清他的神色。
“以后不准碰我,你再敢抱我”
不等他说完,我就蹲在床边,用碘酒棉球按在了他脚踝的伤口处,擦拭过后,撕开创可贴,贴好。
他膝盖以下感觉不到疼,所以经常磕磕碰碰,自己也不知道。
就算他看到了伤口,也厌恶碰自己的腿。
我抬眸,他正愤愤地盯着我,面上绯红,显然气得不轻。
“脚上的伤口处理好了,还有其他地方受伤了吗?”
我们四目相对。
我重复问道:“还有其他地方受伤了吗?”
郁天率先别过脸,怒气从他的脸一路烧到了通红的耳朵。
既然问不出一个答案,我只能伸手拉开他腰间系好的带子,一扯,他立即握紧了带子,双手用力捂着自己的浴袍。
“姜橘夏,你神经病啊!”
我在疗养院干了两年,都看了不知道多少具身体了,不理会他的矫情。
“不想我亲自检查的话,你就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雇主的身体,对于我而言是第一位的,至于雇主的面子,合同里没写,那就不关我的事。
我只负责处理他的身体,不负责处理他的情绪。
“没有!没有行了吧!”他涨红了脸喊,然后急匆匆系好带子,用力到手背青筋突起。
我想告诉他,不用喊,我不聋。
但又觉得没必要。
他是雇主,他喜欢喊就喊,又不费我的嗓子。
我拽过郁天的脚踝,将他的腿从浴袍里拿了出来。
灯光下,萎缩的小腿皱皱巴巴的。
他如临大敌般拉过被子,盖住大腿根部。
我无语。
我给他按摩快一年了。
他每次就跟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一样,就好像我是什么不正经的护工,防我像防狼。
他倒也不必这么自信。
以我的力气,真想对他做点什么,他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况且整个别墅,晚上根本没有人。
管家保姆厨师司机都不在。
就算他喊破喉咙,也没人救他。
但我不是那样的人。
我熟练地从小腿按到膝盖,再到半截大腿,再往上,他就死活不让我碰了。
郁天的双手紧紧攥着被子,冲我大吼。
“你能不能不要再做这些没用的事了!医生都说废了!你再按我也是个瘸子!一辈子都是个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