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摇头："只是我的感觉。但怀孕时间...你可以算算看。"
程砚大脑飞速运转。周雅萱说怀孕两个月，而两个月前，他正在日本办展，整整三周不在家。
茶杯在他手中颤抖，茶水溅到桌面上。林悦默默递过纸巾，没有再多说什么。有时候，沉默比言语更有力量。
离开茶馆时，天已经黑了。程砚没有回周家，而是驱车来到工作室。这是周家为他准备的顶级创作空间，两百平米的 loft，配备最专业的文房四宝，墙上挂着他这些年所有重要作品的照片。
程砚站在中央，环顾四周，突然感到一阵讽刺。这个看似完美的创作环境，却成了他艺术的牢笼。每一幅作品都带着周家的烙印，每一笔都为了满足别人的期待。
他抓起最大的一支毛笔，蘸满墨汁，在铺开的宣纸上疯狂挥洒。没有思考，没有技巧，只有压抑已久的情感喷涌而出。墨迹飞溅，字不成字，画不像画，却比这些年任何一幅"完美"作品都更真实。
当最后一滴墨耗尽，程砚瘫坐在地上，大汗淋漓。手机在这时响起，是周雅萱。
"你在哪？"她声音尖锐，"发布会明天就开始了，你的致辞准备好了吗？"
程砚看着满地狼藉，突然笑了："我会准时出席的。"
挂断电话，他拍下地上那幅狂乱的作品，发给林悦："三年来第一幅真心之作。"
十分钟后，林悦回复："这才是我认识的程砚。无论你做什么决定，记得先忠于自己。"
第二天傍晚，程砚穿着周雅萱为他准备的阿玛尼西装，站在陆远集团发布会的舞台上。台下坐满了商界名流和媒体记者，闪光灯不断闪烁。
"感谢各位光临。"陆远站在话筒前，风度翩翩，"今天除了新品发布，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分享——陆远集团将与周氏集团联合投资程砚书法艺术全球巡展项目！"
掌声雷动。程砚站在一旁，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微笑，目光却落在前排的周雅萱身上。她今天特意穿了宽松的连衣裙，似乎已经在为怀孕做准备。而站在她身边的陆远，时不时俯身与她耳语，两人举止亲密。
"下面有请著名书法家程砚先生为我们致辞！"陆远的声音将程砚拉回现实。
程砚走到话筒前，看着准备好的演讲稿——那是由周家公关团队精心撰写的商业吹捧。他深吸一口气，将稿子折好放进口袋。
"感谢陆总的邀请。"程砚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但今天，我想说些别的话。"
台下安静下来，周雅萱皱起眉头，用眼神示意他回到正轨。程砚视而不见。
"书法是什么？"他环视全场，"对在座各位而言，可能是投资品，是装饰品，是社交货币。但对我而言，它是生命。"
周雅萱脸色变了，她向舞台边缘的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
"最近我常常困惑，当艺术成为商业的附庸，创作者该如何自处？"程砚继续道，声音越来越坚定，"今天我站在这里，想告诉大家一个决定——"
就在这时，会场灯光突然熄灭，话筒也被切断。几秒钟后，应急灯亮起，陆远已经站在话筒前，面带微笑："抱歉各位，技术故障。程老师最近创作压力大，有些疲惫。接下来请欣赏我们的新品展示！"
程砚被两名保安"礼貌"地请下舞台。经过周雅萱身边时，她狠狠掐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嵌入皮肉："你疯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