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孩子对你们来说只是增值工具？"程砚声音发颤。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清高。"周雅萱冷笑，"别忘了是谁把你从那个破工作室挖出来，给你名车豪宅，让你成为一线艺术家。"
程砚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是周家别墅精心修剪的花园，每一株植物都被控制在特定的位置生长，就像他现在的生活。
"我需要去工作室静一静。"他拿起外套。
"等等。"周雅萱叫住他，"明天晚上七点，陆远集团的新品发布会，你必须出席。"
程砚转身："陆远？那个和你青梅竹马的陆远？"
周雅萱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纯商业往来。陆远集团是周家重要的合作伙伴，而且他们对文化产业很感兴趣。"
程砚盯着妻子看了几秒，最终点点头离开。坐进车里，他没有立即发动引擎，而是拿出手机，盯着林悦的对话框。上次见面后，他们没再联系，但他每天都会点开她的朋友圈，看她分享的书法心得和古诗词。
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许久，程砚最终发出一条消息："有空聊聊吗？"
三分钟后，林悦回复："老地方？"
茶馆里，林悦已经泡好了程砚最爱喝的碧螺春。她今天穿了件浅蓝色棉麻上衣，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没有周雅萱那种精致的妆容，却有一种洗净铅华的清新。
"你看起来很疲惫。"林悦将茶杯推到他面前。
程砚苦笑，直接切入主题："雅萱怀孕了。"
林悦的手停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恭喜你。"
"我不知道该不该高兴。"程砚双手捧住茶杯，感受着温度，"这个孩子会把我和周家绑得更紧。"
"所以你来找我，是想听什么？"林悦直视他的眼睛，"劝你离开？还是劝你留下？"
程砚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需要有人理解我的感受。"
林悦沉默片刻，从包里拿出一本旧笔记本："还记得这个吗？"
程砚接过，翻开泛黄的纸页，是他大学时的习字本。每一页都有林悦用红笔写的批注——"这一笔力道不够"，"这个转折太生硬"，"整体气韵很好"...
"你还留着这个？"程砚声音发涩。
"我一直相信你会成为伟大的书法家。"林悦轻声说，"不是因为你现在的名气，而是因为那时的你对书法纯粹的热爱。"
程砚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是他写给林悦的一首小诗，墨迹已经淡了，但感情依然鲜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为任何人、任何事倾注过这样的真情实感了。
"最近我常做一个梦。"程砚合上笔记本，"梦见自己站在悬崖边写字，每写一笔，崖边就塌陷一块。最后我掉下去，却发现下面是无尽的虚空。"
林悦握住他的手："那是你的本能在警告你。"
"可我能怎么办？孩子就要出生了..."
"程砚，"林悦打断他，"你确定那真是你的孩子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刺进程砚心脏。他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
"我昨天在图书馆查资料，碰巧看到周雅萱和陆远。"林悦犹豫了一下，"他们...不像普通朋友。"
程砚胸口剧烈起伏。陆远，那个总是用评估商品的眼神看他的企业家，那个和周雅萱从小一起长大的男人。
"你有证据吗？"他声音嘶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