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想当医生。那时候我以为,只要我站在手术台上,就可以让世界变得干净一些。
现在我才明白——手术刀再锋利,也割不掉人心深处那些藏污纳垢的瘤。
第二天,我提前去了病案管理中心。
档案管理员姓高,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眼神警惕,手指长得比我还快。我笑着递了杯奶茶给她。
“高姐,今天值班辛苦了。”我试着放软声音。
她狐疑看我一眼:“你不是停职了吗?”
我点头,笑着说:“临时调岗,先协助整理文书。”
她没再多问,继续埋头敲键盘。我扫了一眼系统界面,上面是电子病历列表。
我在心里默记下编号和名字,尤其是那个女孩——江思雨,死亡记录时间:03:26,药剂栏空缺一项。
系统无法直接访问录音或手术监控,需要管理员权限调阅。我盯着她指尖的操作顺序,默默记下指令路径。
就在我准备离开时,一个熟悉的名字蹦进眼帘。
秦泽。
我的父亲。
档案编号后面的状态栏是红色的:封存。
我回头盯着高姐:“这个可以申请调阅吗?”
她头也不抬:“封存的不能,除非有院方授权。”
“如果家属是医生呢?”
她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不行。”
我点头,笑笑:“知道了,谢谢。”
走出病案室的那一刻,我手机突然震动,是顾行初。
“我没事。”他开口第一句话,“昨晚手机信号被屏蔽,我被人拦住在停车场。”
我声音压低:“有人发了威胁短信,说录音可以删,命也一样。”
他沉默了几秒,说:“别再回病案室,我来处理。”
“来不及。”我轻声说,“他们已经开始删除记录。江思雨的病例,药剂记录被抹掉了。”
“那份录音在哪?”
我犹豫了下:“我藏起来了。但光凭录音不够,我们需要找到她术前的完整用药单。”
“我想起一个人。”他忽然说,“她是患者哥哥的前妻,现在在私立医院当助理医生。或许知道一些内幕。”
“能约她见面吗?”
“已经约了。今天下午三点,旧城咖啡馆。”
我没多说,挂了电话。
换下医生服的瞬间,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狼狈。头发杂乱,眼圈乌青,像刚从手术台上挣扎回来,却没有救下任何人。
咖啡馆人不多,靠窗坐着一个女人,三十出头,穿着黑色西装,神情疏离。
顾行初示意我坐下,她淡淡地开口:“你们想问江思雨的事?”
我点点头:“她的过敏史,是不是医院提前知晓?”
女人笑了一下,冷冷的:“你们以为她是死在过敏吗?她根本没有过敏体质。”
我怔住。
“她进医院前两天,刚做完体检,一切正常。可术中,她突然出现药物反应——是因为药剂混用,那瓶药,是实验品。”
“你确定?”
“我是她体检报告的签字医生。”她语气平淡,“我原以为她只是运气不好,后来有人打电话警告我不要提这事。我就辞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