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顾行初追问,“是谁?”
她摇头:“我不知道。但他们能控制医院的药物系统,还能删除档案。你们斗不过的。”
“那你为什么今天还来?”
她苦笑一声:“因为我怀孕了,不想以后我的孩子也活在这样一个系统里。”
我握紧拳头,压低声音:“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她递过一张纸条:“这是江思雨的备用病历副本,只记录了入院前的数据。你们拿去用吧,但别提我名字。”
我们谢过她,走出咖啡馆,天色已晚。
我盯着那张纸,上面写着清晰的五个字:
“对苯乙胺无过敏。”
也就是说——术中药剂根本就不该引起她的死亡反应。
我仰头看着天,夜幕下的街灯亮起。
我知道,属于我的战役,已经不能只为自己而打。
第四章
听证会当天,阳光出奇地好,窗外绿树成荫,医院前广场有人在放风筝,像是一场与死亡、阴谋、责任毫无关联的春日午后。
可我知道,我走进那扇门时,就再也出不来了。
顾行初没有穿西装,只穿了件深灰衬衣,神情一如既往平静。他递给我一张纸:“今天的流程,按这个来,不要乱说话,记住每一步。”
我点头,低头看那张纸,上面印着我的名字,还有“申诉人”三个字。
会议室不大,却坐满了人。
院方代表、纪检小组、科室主任、还有三名媒体观察员。最靠窗的位置,坐着江野,穿着白大褂,胸牌擦得锃亮,脸上的神色却让人一眼就想起两个字——胜券。
“申诉人秦澜,请陈述对举报内容的回应。”主持人是副院长梁易霖,江野的父亲。
我站起来,语速缓慢:“我未曾更换术中药剂,也未主导患者的临床用药选择。在抢救过程中,所有记录均可还原,我已提交了音频和患者体检数据副本。”
“音频来源可疑,患者资料未经院方认证。”梁易霖冷冷打断,“你有医院内部系统出具的证据吗?”
“没有。”我承认,“因为系统已经被改动。”
现场一阵骚动,几人低声交谈。
江野忽然出声:“如果她要暗示我操纵系统,那我也有权利要求反向取证。我昨晚已提交个人操作日志,以及值班时段完整监控记录。”
我侧头盯着他,没说话。
这场听证,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听证”,而是提前写好的剧本。
我不是第一位,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被推出去平息事态的人。
顾行初起身,双手撑在桌上:“我方提出申请,要求旁听媒体查看音频资料副本与患者过敏测试对照表。”
梁易霖面不改色:“不同意,材料未经院方核实,不能作为正式证据。”
“那请问——”顾行初语气更冷,“谁来核实?是你,还是你儿子?”
空气像骤然降到零度。
“请你保持言辞克制。”梁易霖敲了一下桌面,“否则我有权请你离场。”
我坐下时,手指已经抠进掌心。我明白,接下来要做的不是反驳,而是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