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投资商们都看过来，眼神里带着看戏的玩味。
陆知衍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他身上的雪松味混着淡淡的古龙水气息，强势地钻进她的鼻腔，带着一种侵略性的压迫感。
“我不是在威胁你。”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我是在提醒你。这个圈子里的脏东西，比你跑过的菜市场垃圾桶还多，别把自己卷进去。”
他的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却在最后一刻停住，转而轻轻弹了下她手里的录音笔：“这东西，录不到你想要的真相，只会录下麻烦。”
说完，他没再看她，转身继续和投资商们交谈，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
苏清砚站在原地，手心里全是汗。她没关掉录音笔，里面只录下他最后那句轻飘飘的话，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三）
陆知衍开始留意苏清砚。
不是因为她那篇被压下的报道，也不是因为晚宴上的冲撞，而是助理在汇报林薇薇事件后续时，顺带提了一句：“那个苏记者，这几天没再追着林薇薇不放，倒是去了趟城郊的孤儿院，把她这个月的稿费全捐了。”
“孤儿院？”陆知衍正在看文件的手顿了顿。
“是，”助理把一叠照片放在他桌上，“她经常去。还有，上周她写的那篇关于农民工讨薪的报道，帮那几个人要回了工资，自己还贴了钱给他们买返程的车票。”
照片上的苏清砚，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蹲在孤儿院的草坪上，给孩子们讲故事。阳光落在她脸上，笑容干净得像块透明的玻璃。和晚宴上那个带着刺的样子，判若两人。
陆知衍拿起一张照片，指尖划过她的笑脸。他想起自己的姐姐陆知遥。
姐姐曾是最耀眼的影后，却在事业巅峰时被卷入一场恶意诽谤的丑闻，照片被P成不堪入目的样子，谣言铺天盖地。他那时刚接手星辰娱乐，羽翼未丰，只能眼睁睁看着姐姐被网暴，最后患上严重的抑郁症，退圈，远走国外，至今不敢出现在公众视野里。
这些年，他把星辰娱乐打造成娱乐圈的巨头，一半是为了商业版图，另一半，是为了筑起一道高墙，护住墙后的姐姐。他不容许任何可能引发舆论风暴的事件出现，因为风暴中心，很可能会再次扯出姐姐的名字。
林薇薇偷税漏税是事实，他压下报道，不是护着林薇薇，是怕事情闹大，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顺藤摸瓜，最终惊扰到姐姐的安宁。
可苏清砚……她似乎和那些只想搞个大新闻的记者不一样。她的笔，既写过民生疾苦，也写过娱乐圈的暗角，却始终带着一种难得的纯粹。
（四）
苏清砚没放弃调查林薇薇。
只是她换了方式，不再硬碰硬，而是从外围入手，去查林薇薇的代言品牌、合作方，一点点拼凑线索。过程比想象中更难，好几次找到关键人物，对方要么闭口不谈，要么第二天就突然“有事”联系不上。
她知道，这是陆知衍在背后施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