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猛地坐起来，心脏撞得肋骨生疼。楼下是客厅，难道进贼了？我摸到枕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时照出墙上的时钟：2:57。
就在这时，楼梯又响了。不是父亲那种沉重的脚步声，而是很轻很轻的，像有人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一步一步往上挪。停在我房门口了。
我屏住呼吸，攥着手机的手心全是汗。屏幕上的时间跳到2:58，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门板？
“咔，咔，咔。”
声音很慢，一下一下的，像是在数着什么。我裹紧被子缩到墙角，眼睛死死盯着门缝，那里漏进来一点客厅的光，昏黄的，一动不动。直到手机屏幕暗下去，那声音才停了。
第二天早上我问父母有没有听见奇怪的声音，母亲正煎着鸡蛋，闻言手一抖，鸡蛋壳掉进油锅，滋啦一声炸得粉碎。“老房子隔音差，估计是隔壁的声音。”她把焦黑的鸡蛋盛进盘子，油星溅到她手背上，她都没吭声。
父亲坐在餐桌旁看报纸，头也没抬地说：“你肯定是听错了，我半夜起夜，没听见什么动静。”他的报纸拿反了，财经版的标题倒过来冲着我，像一行扭曲的字。
我没再追问，但心里那点怀疑像颗种子，开始悄悄发芽。那天上学路上，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回头却只看见行色匆匆的路人，每个人的脸都模糊不清，像隔着层毛玻璃。
真正出事是在三天后。
那天是周五，数学老师留了张超难的卷子，我写到晚上十点还没做完。客厅的挂钟敲了十一下时，母亲来敲过一次门，“薇薇，早点睡，别熬太晚。”她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有点发飘。
“知道了妈，马上就好。”我头也没抬地应着，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得飞快。等我终于算出最后一道题时，长长地舒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眼睛。
墙上的电子钟显示11:32。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摆钟的滴答声，比平时慢了半拍，像是在拖着什么沉重的东西。我站起身想去倒杯水，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听见客厅传来“当”的一声——挂钟报时了。
十二点了。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
挂钟的黄铜钟摆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长长的指针重叠在一起，指向正上方的数字12。钟面是玻璃的，映出客厅的一部分，沙发、茶几、还有……我站在卧室门口的影子。
等等，我的影子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明明是侧着身子的，可钟面上的影子却是正对着我的，像有个人站在客厅中央，背对着我，肩膀微微耸动着，像是在哭。
一股寒意顺着脚底板爬上来，我猛地低下头，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了。昨晚看的规则第一条突然跳进脑子里：“每晚11点后，不可直视客厅的挂钟。”
我违反规则了。
“咚。”
挂钟又响了一声，明明只敲了十二下，这一声却格外突兀，像是有人用拳头砸在钟面上。我转身冲进卧室，“砰”地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浑身抖得停不下来。
那天晚上，我彻底失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