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红色的影子。
在玄关和客厅的交界处,站着一个女人。她穿着条红色的连衣裙,裙摆拖在地上,沾着黑色的泥渍。脚上是双红色的高跟鞋,鞋跟很细,陷在地板的缝隙里。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了。
《居家须知》第二条:“家中若出现穿红鞋的女人,必须立刻躲进衣柜,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能出声,直到听见三次敲门声才能出来。”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卧室,反手关上房门。身后的衣柜就在墙角,深棕色的木头柜门上,还贴着我小时候贴的卡通贴纸。我颤抖着拉开柜门钻进去,用力关上,把自己锁在一片黑暗里。
衣柜里弥漫着一股樟脑丸的味道,混杂着旧衣服的霉味。我的心脏跳得快要炸开,耳朵贴在柜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客厅里没有声音。小黑也不叫了,整栋房子安静得像座坟墓。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卧室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脚步声进来了,踩在地板上,很轻,像羽毛落地。停在了衣柜门前。
我死死捂住嘴,指甲掐进掌心,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黑暗中,我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还有……门外那个人的呼吸声。
很近,就在柜门的另一边。
然后,我听见了布料摩擦的声音。像是有人弯下腰,把脸贴在了柜门上。
衣柜门板上有道缝隙,就在我右眼的位置。透过那道缝,我看见一只眼睛。
那是只女人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睫毛很长,瞳孔是深褐色的,像浸在水里的石子。她正透过缝隙看我,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像在看一件物品。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就在这时,那只眼睛突然眨了一下。紧接着,一只手伸了进来。
从门板和柜体的缝隙里伸进来的,涂着鲜红色的指甲油,指甲尖尖的,像猫爪。那只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指尖冰凉,擦过我的脚踝。
我浑身一抖,差点叫出声。那只手停顿了一下,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开始往我的方向移动,指尖划过地板,发出沙沙的轻响。
就在它快要碰到我的膝盖时,客厅的挂钟突然“当”地响了一声。
下午三点了。
那只手猛地缩了回去。门外的呼吸声消失了,脚步声又响起来,慢慢走出卧室,走出客厅,最后玄关传来“砰”的一声轻响,像是门被关上了。
衣柜里只剩下我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我瘫在地上,过了很久才敢慢慢爬起来,耳朵贴在柜门上仔细听。
外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没有敲门声。
我想起规则里的话:“直到听见三次敲门声才能出来。”
她还没走?还是说,她已经走了,只是忘了敲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衣柜里的黑暗越来越浓。我开始害怕,不是怕外面的红些女人,而是怕自己会被永远困在这片黑暗里。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衣柜门被轻轻敲响了。
“咚。”
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