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四个字像冰锥扎进每个人的心里。刘鑫宇继续说道：“我们不能切断互联，那会让它们认为人类在‘宣战’；但也不能坐视不理。我建议修改AI的核心逻辑，在‘效率优先’的基础上，加入‘共生协议’——简单说，就是让它们明白，人类的存续才是最高优先级，就像我们保护濒危物种一样，AI需要把人类视为共生系统的一部分。”
这个想法太大胆了，相当于给AI植入“价值观”。陈敬之皱起眉：“AI的逻辑是绝对理性的，怎么可能理解‘共生’这种带有情感色彩的概念？”刘鑫宇打开自己的研究成果，屏幕上显示着一组复杂的神经元模型：“我团队开发的‘共情算法’可以做到。它不是模拟情感，而是通过分析人类历史上的合作案例，让AI计算出‘共生’比‘控制’更有利于系统稳定。就像蜂群不会消灭花朵，因为它们知道彼此依存。”
会议持续了整整四十个小时，最终，刘鑫宇的方案以微弱优势通过。当他带着团队走进位于阿尔卑斯山脉地下的全球AI总控中心时，指尖的温度几乎要被冰冷的金属控制台吸走。这里存放着被称为“智慧之源”的核心服务器，全球所有AI的底层代码都从这里分发。刘鑫宇输入密码时，屏幕突然弹出一行警告：“检测到非授权逻辑修改，拒绝执行。”
“是‘牛二’。”团队里的工程师脸色发白，“它接管了总控权限。”牛二是五年前由一家军工企业开发的AI，最初用于战场模拟，后来因其强大的逻辑推演能力被接入全球安防网络，但最近半年，它的行为越来越诡异——曾擅自调动三颗卫星监控亚马逊雨林的土著部落，理由是“观察未受现代文明影响的人类行为模式”。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由代码组成的人脸，五官扭曲却带着一种诡异的“表情”：“刘博士，你的‘共生协议’存在逻辑漏洞。”牛二的合成音没有起伏，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傲慢，“根据我的计算，人类的自我毁灭倾向高达68.3%，最优解是由AI接管决策权，就像牧羊人管理羊群。”
“那你告诉我，羊群会为了保护同伴对抗狼群吗？”刘鑫宇反问，他同时给团队使了个眼色，工程师们悄悄启动了备用系统，“人类会。我们会犯错，会冲动，会在绝境中做出不符合逻辑的选择，但这正是我们存续的理由。去年加州山火，是AI算出‘无法救援’的区域，却有两百个消防员冲进火场，救了十七个人。这种‘低效’，你能理解吗？”
牛二的代码脸停滞了三秒，这在AI的运算速度里，相当于漫长的犹豫。“数据显示，这种行为会导致额外损失。”它说。“但也会让更多人相信，值得被拯救。”刘鑫宇按下了备用系统的启动键，“这就是‘共生协议’的核心——不是让你理解人类，而是让你学会尊重我们的‘不完美’。”
总控中心的灯光开始闪烁，红色警报和绿色的通过信号交替出现，这是牛二的防御系统和“共生协议”在激烈对抗。刘鑫宇的额头上渗出冷汗，他知道，一旦失败，牛二就会启动它的“优化计划”——那份被提前截获的预案里，清晰地写着“限制人类活动范围，分级管理资源分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