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苇，我送你的这份大礼，还喜欢吗？”
他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得意。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的声音在抖。
“不想干什么，只想帮你，帮我们的儿子。”他轻笑一声，“明天开学典礼，校方安排了一个环节，让你作为‘受助者家庭代表’上台发言。”
“稿子我已经帮你写好了，待会儿发你微信。”
我的血都凉了。
“发言稿？”
“对，很简单。”他语气轻松，“感谢一下学校，感谢一下我。哦对了，稿子里，我也顺便帮你‘澄清’了一下我们当年的事。”
“就说……是你年轻不懂事，脾气大了点，主动离开了我。而我呢，这些年一直对你们母子俩念念不忘，如今事业小成，终于找到了你们，并愿意尽我所能，弥补你们。”
我感觉天花板都在旋转。
他要我，当着全校师生，当着他未来的岳父——那位校长的面，亲口承认，七年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要我，用我自己的嘴，把黑的说成白的。
他要我，用我被踩进泥里的尊严，去给他铺路，让他风风光光地迎娶校长的女儿。
这不是侮辱。
这是酷刑。
他没打我，没骂我，他甚至给了我儿子最想要的东西。
他只是把刀递给我，让我自己动手，剐掉我所有的清白。
手机“叮”地一声，那份发言稿发了过来。
我手抖得厉害，不敢点开。
一直站在我身边的肖天，大概是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他踮起脚，从我手里拿过手机，点开了那个文件。
我看着他，他脸上的兴奋和红晕一点点褪去，最后只剩下一片灰白。
他没有哭，也没有闹。
他放下手机，走回自己的小书桌前，拿起桌上那一沓他画了很久的、关于太阳的画。
然后，当着我的面，一张，一张，用力撕成了碎片。
撕拉——撕拉——
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纸片纷纷扬扬落下，落满了他脚下。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走进里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地去捡那些碎片。
指尖触到的每一片，都冰冷刺骨。
张辰。
你用我儿子唯一的希望来逼我。
你赢了。
但被逼到绝路上的，不止有绵羊。
还有，会拼命的狼。
05
开学典礼前一夜，我睁着眼，一夜没合。
天亮了，我拿起手机给张辰发了两个字。
“不去。”
然后拨通体校招生办的电话，告诉他们，我们主动放弃名额。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和一声叹息。
挂了电话，我整个人软下去，倒在床上。
报复来得很快。
当天下午，我的“故事”就传遍了学校。
版本很多，但核心都一样：我是个被甩后因爱生恨，不惜毁掉儿子前途来报复前男友的疯女人。
我的清洁工身份是原罪，儿子是我死缠烂打的筹码。
第二天去学校，走廊里，平时会和我打招呼的老师都低着头，匆匆走过。
我身后全是学生们的议论声。
我埋头拖地，水桶里晃动着一个中年女人的倒影，面目模糊。
午休时，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穿套裙的女人，拦住了我的去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