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还亮着。
微信对话框里,我妈发来最后一条消息:“你爸说,你死了就别占着老张家的祖坟。”
我躺在出租屋的地板上,嘴里有股铁锈味,是血。窗外暴雨砸得像拆迁队在拆楼,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然后——轰!
火光冲天。
我死了,三十岁生日那天,死在一场本不该发生的车祸里。他们说司机酒驾,可我知道,那辆车,是妹妹男友特意安排的。
再睁眼,我十六岁。
风扇吱呀吱呀地转,墙上贴着“高考必胜”的便利贴,桌上摊着志愿表,我正坐在小凳子上啃西瓜。甜得齁,籽都懒得吐。
客厅传来笑声。
我爸张德海正翘着二郎腿,笑得像刚捡了八万块钱:“亲家说了,八万彩礼,年底就过门,人老实,三十多,没结过婚,就是腿有点瘸——但不影响生娃嘛!”
我妈李桂芬端着茶杯,笑得眼角褶子都挤出来了:“哎哟,咱家闺女反正考得稀烂,读也是白读,不如早点定下来,给家里减轻负担。”
我咬下一口西瓜,汁水顺着手指流下来。
上辈子,我哭着求他们别卖我,跪着磕头说我还想读书。我爸一巴掌把我扇进医院,说我“不洁”,说“张家给的钱都沾了晦气”,从此断绝父女关系。
我活下来了。
打了三份工,送外卖、做客服、夜里还去酒吧当保洁,省吃俭用供妹妹张小雨上大学。她毕业后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她富二代男友,把我赶出合租屋:“你克亲,晦气,影响我运势。”
我死前最后一眼,是救护车撞上护栏,火光冲进我瞳孔。
现在,我回来了。
十六岁,高考结束,命运还没彻底碾碎我。
我站起来,擦了擦手,走进客厅,笑得像刚中了五百万。
“好啊,我嫁。”
我爸一愣,我妈茶杯差点没拿稳。
“真……真愿意?”我妈试探着问。
我点点头,眼睛亮得像刚充了电:“张家条件不错,彩礼八万,我还能给妹妹攒点嫁妆钱呢。”
我爸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哟,闺女懂事了!”
我转身回屋,顺手把手机调到录音模式,塞进枕头底下。
不是我变了,是这个世界,该换种玩法了。
我坐到书桌前,翻开日记本,写下第一行字:
“2005年7月23日,晴。今天全家开会,决定把我卖给张家,换八万彩礼。录音已存,账本待取,复仇计划,正式启动。”
我不是要逃。
我要掀桌。
而且,我要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可就在我写完这句话时,左手腕突然一烫。
低头一看,一道暗红色的纹路,像烧红的铁丝,缓缓浮现。
我吓了一跳,拿水冲,拿毛巾擦,纹路不退,反而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更诡异的是,那纹路开始微微跳动,像在……呼吸。
我盯着它,冷汗顺着后背流下来。
凌晨十二点整,我猛地惊醒。
不是梦。
我“穿”了。
眼前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