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从谢云流口中爆发出来!他英俊的脸庞因剧痛而扭曲变形,眼珠暴凸,充满了血丝。他引以为傲的、凝聚着精纯剑气的右臂,此刻在我五指之下,如同被巨力碾压过的朽木,从手腕到小臂再到肘关节,所有坚硬的骨骼,寸寸碎裂!扭曲成一个极其诡异恐怖的角度!白色的骨茬刺破皮肉和锦袍,暴露在冰冷的雨水中,鲜血如同泉涌,瞬间将他月白的衣袖染得一片猩红!
那柄玄天宗内门弟子的佩剑,“哐当”一声掉落在湿冷的青石地上,溅起几朵血色的水花。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演武场。
只有谢云流那撕心裂肺的惨嚎声在雨幕中回荡,还有他断臂处鲜血喷涌的汩汩声。
观礼台上,所有秦家族老,包括那位大长老,全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他们脸上的冷漠、惋惜、算计,统统被极致的惊骇所取代。一个个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微张,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恐怖景象。
林嫣然脸上的得意和刻薄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惨白如纸的惊恐。她浑身筛糠般抖动着,看着谢云流那扭曲断裂的手臂,又看向场中那个单薄的身影,眼神如同见了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她下意识地松开挽着谢云流的手,踉跄着后退一步,手中的油纸伞啪嗒一声掉落在泥水里。
我缓缓松开五指。
谢云流那条彻底报废的手臂软绵绵地垂落下去,鲜血顺着指尖滴答坠落,混入地上的雨水。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在地,痛苦地蜷缩着,发出压抑不住的、野兽般的呜咽。
我没有看他。
甚至没有看那些呆若木鸡的族老。
我的目光,缓缓扫过林嫣然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她的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连狗都能咬人?”我开口了,声音嘶哑低沉,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雨点打在我脸上,冲刷着嘴角残留的血迹,却洗不去我眼中那抹新生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冷酷杀意。“说得对。所以……我咬起人来,会比狗……更狠。”
冰冷的雨,持续冲刷着演武场青石板上刺目的血迹和狼藉。谢云流那撕心裂肺的惨嚎渐渐微弱下去,只剩下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像垂死野兽的哀鸣。林嫣然早已瘫软在地,泥水浸透了她华贵的裙裾,她眼神空洞地望着谢云流那扭曲的手臂,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
高台上的族老们,如同泥塑木雕,惊骇凝固在脸上。大长老秦苍梧的脸色更是铁青一片,嘴唇哆嗦着,几次想开口,却最终只化作喉间一声压抑的闷响。谢云流在秦家被废,玄天宗的怒火……光是想想,就足以让这位秦家的掌舵者心胆俱裂。
然而,没有一个人敢动。
那个站在雨幕中心的身影,单薄依旧,却像一柄刚刚出鞘的绝世凶刃,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煞气。他周身似乎缭绕着一层无形的、冰冷的气场,连坠落的雨丝靠近他身体寸许范围,都仿佛撞上了无形的屏障,被弹开、震碎,化作更细碎的水雾。他低垂着头,湿透的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股沉寂之下酝酿的、足以撕裂一切的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