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1024次从床上惊醒，林溪又将在凌晨三点死于同一场谋杀。 监控里那个笑容完美的男人叫李铮，全城最受欢迎的慈善家。 这次我提前蹲守在凶案现场，却听见林溪临死前说：“别信李铮...他也在循环里...” 当我终于抓住李铮的衣领，他冷笑着指向天空：“看看月亮背面，那是我们的监狱。” 实验室数据疯狂滚动，屏幕浮现一行字：“第1024号实验体陈默，是否终止轮回程序？” ——原来我才是被困最久的囚徒。
第1024次。
意识像被粗暴地从深海里打捞出来，重重摔回现实。熟悉的窒息感瞬间扼紧喉咙，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如同擂鼓，撞击着肋骨，在死寂的房间里发出空洞的回响。我猛地睁开眼，瞳孔在黑暗中急剧收缩，贪婪地捕捉着房间里每一丝微弱的光线轮廓。又是这里。冰冷的床单贴着汗湿的皮肤，空气中弥漫着老旧公寓特有的、混杂着灰尘和一丝若有若无霉味的气息。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深入骨髓、近乎绝望的惯性。我甚至不需要去看床头柜上那个冰冷的电子钟，肌肉记忆就已经驱动手臂，僵硬地伸过去，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塑料外壳。
啪嗒。我按亮了屏幕。
惨白的光线刺破黑暗。
02：59：47。
数字在眼前跳动，冰冷，精确，像一个无情的倒计时沙漏。02：59：48… 49… 50…
还有十秒。十秒之后，那个噩梦般的瞬间将再次降临。我闭上眼，林溪最后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混合着雨水和血水的画面，瞬间占据整个脑海。她眼中的光熄灭时的空洞，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我的心脏深处，每一次回忆都带来新鲜的剧痛。1023次了。我像个被诅咒的提线木偶，被无形的手一次次拖回这个原点，被迫观看同一场无法更改的悲剧。
时间在窒息般的静默中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试图用尖锐的痛楚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腥甜和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嘶吼。
三。
二。
一。
嗡——
毫无预兆，公寓窗外，遥远得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被空气扭曲拉长的撞击声。紧接着，是某种金属结构在巨大力量下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呻吟和撕裂声。声音不算响，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精准地刺穿了夜的死寂，也刺穿了我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来了。
林溪的车祸。在城西那个该死的、被雨水泡得发亮的十字路口。每一次，都分秒不差。
一股冰冷的战栗瞬间爬满脊背，但紧随其后的，是岩浆般灼热的愤怒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1024次了！我不能再只是像个懦夫一样在床上醒来，然后被绝望吞噬！我猛地掀开被子，身体像一张被拉满的弓，弹射而起。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住只穿着单薄睡衣的身体，激起一片鸡皮疙瘩，但胸腔里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驱散了所有寒意。
冲进狭小的客厅，冰冷的瓷砖地面冻得脚底生疼。我扑向那张堆满杂乱纸张的旧书桌，一把抄起上面那个沉重的金属烟灰缸——它冰凉粗糙的质感硌着手心，带来一丝扭曲的踏实感。然后，我撞开了公寓那扇吱呀作响的铁门，赤着脚，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冲进外面冰冷潮湿的夜色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