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而我,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穿着象征“沈家脸面”的华丽礼服,戴着“借来”的沉重翡翠,像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被遗忘在玫瑰墙的阴影里,眼睁睁看着我的未婚夫,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所有的温柔和紧张,毫无保留地倾注在另一个女孩身上。

血液似乎在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脸颊滚烫,颈间的翡翠项链勒得我几乎窒息。周围那些若有似无的、带着同情或看好戏的目光,像无数细密的针,扎在身上。

沈夫人脸色铁青地快步走过去,低声呵斥了侍者几句,又转向苏蔓,瞬间换上温和的表情:“蔓蔓受惊了,快,去楼上客房换身衣服,阿姨让人给你准备新的……”她一边安抚苏蔓,一边严厉地瞪了僵在原地的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责备——仿佛苏蔓裙子上的酒渍,是我的过错。

苏蔓裹着沈砚宽大的外套,眼眶微红,像只受惊的小鹿,怯怯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她轻轻拉了拉沈砚的袖子,声音带着软糯的哭腔:“阿砚,我没事的……别怪姐姐……” 她叫我姐姐。

沈砚猛地抬起头,目光越过人群,第一次真正地、带着浓烈情绪地看向我。那眼神不再是无视,而是冰冷的审视,夹杂着被冒犯的怒气和……毫不掩饰的厌恶!仿佛我是什么肮脏碍眼的东西,玷污了他心尖上的白月光!

他护着苏蔓,在众人或明或暗的注视下,像护卫公主的骑士般,簇拥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向通往楼上的旋转楼梯,将我这个所谓的“未婚妻”和这场荒诞的订婚宴,彻底抛在了身后。

宴会厅里死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嗡嗡议论声。那些目光,好奇的、嘲讽的、怜悯的、幸灾乐祸的……如同实质的潮水,将我淹没。我站在那里,穿着可笑的华丽礼服,戴着不属于我的沉重枷锁,像一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小丑。

沈夫人冷冷地剜了我一眼,丢下一句“没用的东西”,便匆匆追着沈砚他们去了。

冰冷的耻辱感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住心脏,勒得生疼。血液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我挺直了几乎要垮掉的脊背,在无数道目光的凌迟下,一步一步,走向宴会厅中央那张铺着华丽丝绒桌布的主桌。

桌上,那两份烫金的、象征两家联姻的婚书,正安静地躺在那里,像两个巨大的讽刺。

我伸出手,指尖冰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拿起属于我的那份。

就在这时——

“撕拉——!”

刺耳的纸张撕裂声,如同惊雷,骤然炸响在刚刚恢复一丝丝声响的宴会厅!

死寂!绝对的死寂!

所有人的动作、交谈、甚至呼吸,都在这一刻凝固了!无数道目光带着极致的震惊,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沈砚不知何时去而复返,他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手里捏着另一半被他撕下的婚书残页。他胸口微微起伏,俊朗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暴怒和一种……终于撕破伪装的决绝快意。他看着我,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轻蔑和羞辱,狠狠砸向呆立当场的我:

“姜念,看清楚了吗?”他扬了扬手中残破的婚书,又指了指楼梯的方向,声音冰冷刺骨,清晰地回荡在落针可闻的宴会厅里,“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庸脂俗粉,连给蔓蔓提鞋都不配!这婚约,到此为止!”